李维一番话说得陈阳几人脸上都有点燥热了。
说真的，他们留学一年，就算再怎么死命学，接触到的东西也是有限的。
但即便如此，他们也真切感受到了m国在医疗技术、设备、乃至科研环境上与国内的巨大差距。
这种差距有时甚至会让他们产生一种无力感，似乎隐约“明白”了国家落后的原因。
李维见他们神色动摇，又加了把火：“你们也亲眼看到了，m国的医学水平比国内先进太多了，这是事实。”
“在这里多留一年能接触到、学到的东西，深度和广度可能真的比你们回国后闷头学好几年都多。”
“机会难得啊！你们要是也觉得心里没底，没学够，不如跟我一样，申请延期一年。我认识学校国际学生办公室的老师，可以帮你们提交申请，流程上会方便很多……”
“不必麻烦李学长了。”
宋嘉正色打断他，“我们来 m 国留学，是为了把先进技术、科研思路带回国内，不是为了留在这儿享受便利。”
“国内现在是落后，但正因为落后，才更需要我们回去。医院的病人等着更好的治疗方案，医学院的学生等着更系统的教材，这些都不是‘多留一年’能比的。”
“及时把学到的东西用在实践里，解决真问题，才对得起国家给的公派名额，对得起学校的期待。”
她目光扫过尹淼淼和陈阳等人，继续道：“至于学得够不够，学问本就没有尽头，难道只有在 m 国才能学习？国内现在也在引进外文期刊，也在建重点实验室，只要想学，哪里都是课堂。怕就怕，学了再多，却忘了为什么学，忘了该为谁学。”
“就像有些人。”
宋嘉目光直视着李维，“知识学了一大堆，却独独忘了‘报效’二字怎么写。本事长了，脊梁却软了，恨不得把故土的一切当作投诚新主的垫脚石！”
“学问于他，不是建设祖国的工具，反倒成了诋毁和逃离的借口，何其可悲！”
李维脸上的笑容僵了一下，但很快他又笑了起来，语气变得有些委屈和无奈：“我想宋学妹应该是对我有什么误解吧？”
“我完全是出于同学情谊，好心给你们多提供一个选择的机会而已。怎么到了宋学妹嘴里，好像我别有用心似的？”
他摊摊手，做出退让的姿态：“好吧好吧，算我多嘴了。不过我的话一直有效，你们要是改变主意，随时可以找我，我能帮你们申请延期。”
说完，便端着咖啡，慢悠悠地走了。
等李维走远，宋嘉才转向陈阳几人，脸上带着一丝笑意。
“咱们一路从国内过来，相处这么久也算交心，大家不妨交个底，有没有人真想留下？”
尹淼淼率先表态，脑袋摇得像拨浪鼓：“没有！我是一定要回国的！我爸妈还在国内等我呢！”
“我刚刚说想晚几天，就是单纯的想凑个热闹看个新鲜。不过，我看现在街上也都挂满装饰了，也挺热闹的，就当我们已经感受过圣诞节了！我们按时回去！”
其余四人中，有三人也立刻表示愿意按时回国。
只有陈阳和另一个男生赵峰低着头，半天没说话。
陈阳踌躇着开口：“我……我觉得李学长说得也挺有道理的……这边的学习机会确实更好，如果再多学一年，是不是能带回更多更有价值的东西？”
“有道理？”
还没等陈阳说完，宋嘉就冷笑一声：“你觉得他劝你违背国家派遣的初衷，延期滞留不归，是有道理？”
“你是觉得作为国家耗费大量外汇和资源送出来培养的华国人，学成之后第一件事不是想着回去报效，而是想着怎么留下来继续给m国的医疗系统添砖加瓦，是有道理？”
陈阳顿时脸色煞白，急忙辩解：“不、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觉得这边学习的机会确实好，想再学点更扎实的东西回去，不会很久，最多再有一年……”
“一年？”宋嘉语气嘲讽，“那你告诉我，为什么李维他自己来了五年了，还觉得‘没学到位’、‘没脸回去’？按照他的逻辑，他岂不是该永远留在这里‘学习’下去？”
陈阳语塞：“他、他可能……只是要求比较高……”
“不是要求高，是他的心根本就不在想回国这件事上！”
宋嘉说：“国家派的交换生，哪个不是双优人才？五年都毕不了业？这借口拙劣得可笑。唯一的解释就是，他根本不想回去，还想把你们也忽悠留下！”
宋嘉直接将李维的潜在意图点明。
陈阳听了这话，瞳孔一震，“怎么会……李学长他……”
这时，旁边一个男生也回想道：“宋嘉这么一说，我也觉得有点不对劲。”
“这一年来，李维总跟我们说m国福利好，医生待遇高，还说国内做科研太苦，不如留这儿轻松，当时没在意，现在想想，他好像总在有意无意地说国内的不好……”
“啊？”尹淼淼捂着嘴，惊骇地低声道：“李学长他……他该不会是……是间谍吧？他的目的就是故意打击我们的信心，劝我们留下，好削弱我们国家的人才力量？”
“难怪之前宋姐姐你就不让我太信任他，总是提醒我们保持警惕，原来你早就有察觉了？！”
陈阳和赵峰听到这话，已经开始冒冷汗了，后怕不已。
他们只是单纯地想多学点东西，从未深入想过这背后可能隐藏的陷阱和恶意。
宋嘉见气氛已经足够沉重，便缓和了语气，“现在不是下定论的时候。但防人之心不可无。我们必须提高警惕，认清自己求学的初心和肩上的责任。国家还在等着我们回去。”
在宋嘉清晰的分析和家国大义面前，陈阳和赵峰那点犹豫彻底被打消了。
两人连忙表态：“宋嘉，我们明白了！我们按时回国！”
“对，回去！不能让国家失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