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姬玄的感知中，眼前的吴闵，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尊无法用言语形容的，充满了终极“毁灭”与“吞噬”概念的恐怖魔神。
那魔神只是漠然地瞥了他一眼。
那一眼，没有杀意，没有愤怒，只有一种看待“食物”的眼神。
是的，食物。
一种可以被拆解，被分析，被吞噬，最后化为自身养料的“食物”。
姬玄修炼了数千年的，坚如磐石的道心，在这一刻，被恐惧的洪流，冲得七零八落。他感觉自己的法则，自己的真元，自己的神魂，都在那道目光的注视下，发出了不堪重负的哀鸣，仿佛随时都会被对方从“存在”的层面上，直接抹去！
“你……你……”
姬玄的身体，不受控制地颤抖起来。他想后退，却发现自己的双腿，像是灌了铅一样，动弹不得。那是一种源自生命本能的，最深沉的恐惧。
“咔嚓。”
一声轻响。
姬玄的道心，裂开了一道缝。
“噗！”
他猛地喷出一口鲜血，整个人像是被抽走了所有的力气，踉跄着向后倒退了数步，脸色惨白如纸，眼神中只剩下无尽的骇然与迷茫。
他败了。
甚至连交手的资格都没有。
仅仅是一个眼神。
“这……这不可能……”那名来自稷下学宫的老儒生，结结巴巴地说道，声音都在发颤，“阁主他……他是半步超凡啊……”
他们无法理解。
为什么一个大宗师，能用一个眼神，就重创了一名半步超凡？
这完全颠覆了他们的武道认知。
只有洛冰弦和云飞扬，心中了然。
别人看到的是吴闵，而他们，曾经在时空乱流的边缘，窥见过那惊鸿一瞥的真相。
吴闵的右半边身体，早已不是凡躯。
那里，寄宿着一尊刚刚“吃掉”了部分“归墟”法则的……怪物！
那已经不是武道境界可以衡量的存在了。
那是更高层级的，“法则”本身的具现化。
“现在，”吴闵收回了目光，那骇人的暗金色光芒也随之隐去，他又变回了那个看起来人畜无害的年轻帝王。
他走到瘫倒在地的姬玄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他，淡淡地说道：“还有谁，想跟朕‘论道’？”
整个大殿，鸦雀无声。
剩下的几名古族代表，一个个噤若寒蝉，连大气都不敢喘一口。他们看向吴闵的眼神，已经不再是敬畏，而是如同凡人仰望神明般的……恐惧。
张虎在旁边看得是热血沸沸，他悄悄捅了捅云飞扬，压低声音，兴奋地说道：“看见没？我就说，跟陛下讲道理是没用的。你看，这多省事。”
云飞扬面无表情地推开他，心中却在疯狂呐喊：这哪里是省事，这分明是把人往死里逼啊！这位陛下，根本就不是来整合力量的，他是来当所有人的心理阴影的！
吴闵没有再理会这些已经吓破了胆的古族代表。
他转过身，重新走上高台，坐回了那张象征着无上权力的宝座之上。
他的声音，在空旷的大殿中回响，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朕，再说最后一次。”
“三日之后，远征军，开赴西域。所有古族的部队，必须在玉门关集结完毕。”
“届时，未到者，视为幽冥之友，人族之敌。”
“朕的军队，会先踏平他们的山门，再净化西域的黄沙。”
“现在……”
吴闵的目光，扫过下方那群瑟瑟发抖的身影。
“滚出朕的视线。”
姬玄等人，如蒙大赦，连滚带爬地，逃出了这座让他们永生难忘的宫殿。
一场所谓的“论道”，以一种最简单，也最粗暴的方式，落下了帷幕。
昆仑山下，那些跟随长老们前来的各族子弟，看到自家老祖宗那副失魂落魄，仿佛见了鬼一样的模样，全都懵了。
他们不知道大殿里发生了什么。
但他们知道，从今天起，这个天下，真的只剩下一个声音了。
昆仑山下的气氛，压抑得像暴风雨来临前的海面。
当姬玄等一众古族老祖，如同斗败的公鸡般，面如死灰地从主殿走出时，那些等候在外的各族精英弟子们，彻底陷入了混乱。
“老祖，您……”一名天机阁的弟子，小心翼翼地上前搀扶住摇摇欲坠的姬玄。
姬玄一把推开他，只是失神地喃喃自语：“怪物……那是个怪物……他不是人……”
这句没头没脑的话，比任何详细的解释，都更具冲击力。
能让一位半步超凡的强者，说出这样的话，大殿之内，究竟发生了何等恐怖的事情？
恐慌，如同瘟疫般迅速蔓延。
一部分性格刚烈的古族子弟，叫嚣着要冲上山去，与那“暴君”拼死一战，为老祖讨回公道。
但更多的人，在短暂的震惊和愤怒之后，被一种更深沉的恐惧所攫取。
连半步超凡的老祖都败得如此彻底，他们上去，与送死何异？
很快，古族之间，便出现了严重的分化。
以姬玄所在的天机阁为首的几个强硬派，虽然嘴上不再说什么，但眼神中的不甘与怨毒，却怎么也掩饰不住。他们暂时屈服了，但心中，显然在等待着吴闵在西域战场上撞得头破血流的那一天。
而另一些较为务实的古族，则迅速做出了决断。他们不再犹豫，立刻派人返回族中，调集所有能战之力，准备前往玉门关集结。
在他们看来，吴闵是暴君也好，是疯子也罢，都不重要了。
重要的是，他拥有碾压一切的实力。
跟着这样的强者，或许会死在冲锋的路上，但至少，是站着死的。而违逆他，现在可能就会死得不明不白。
一场本可能演变为“天下诸侯共讨董卓”的戏码，在吴闵一个眼神之下，就变成了“诸侯们争先恐后地想当吕布”。
这让躲在角落里，准备看一场大戏的云飞扬，再次深刻体会到了什么叫“秀才遇到兵，有理说不清”，更何况，吴闵这“兵”，是能一拳打爆星球的级别。
……
三日的时间，转瞬即逝。
吴闵并没有将时间浪费在监视那些古族的动向上。
他将整个昆仑，变成了一个巨大的战争工坊。
在洛冰弦的协助下，昆仑宝库中积攒了万年的天材地宝，被流水般地取用。
吴闵展现出了超乎所有人想象的“创造力”。
他根本不按常理出牌。
别家炼器，需要炉火，需要阵法，需要各种繁琐的工序。
吴闵炼器，直接伸出右手。
那只融合了兵主煞神，吞噬了归墟法则的右手，此刻成了世界上最恐怖的“万能制造机”。
一块坚硬无比的“玄铁母”，在他手中，就像一块橡皮泥，被随意揉捏。他将一缕精纯的兵主煞神之力注入其中，那玄铁母上，便自动浮现出无数玄奥的暗金色纹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