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念再醒过来的时候太阳已经跟月亮接过班。
屋里床边插头上的小夜灯迎合着透进来的浅淡光亮照亮床头的一小片空间，窗外空寂的连鸟叫声都没有。
“原来他会买这么可爱的东西。”顾念趴在床上摸兔子夜灯，小声自言自语。
虽然没再发烧，但鼻音还是很重，听起来有几分娇憨。
可惜沈修葎不在，在的话会爱死这软糯糯的顾念。
小超坐沙发上，隔着距离只能看到顾念嘴巴动几下，但没听清说什么。
担心她是不是哪里不舒服，出声问：“怎么了？”
顾念刚醒，整个人迷糊又缓慢，加上注意力被兔子灯吸引，完全没注意屋里还有其他生物。
冷不丁听到声音，吓得“啊”一声，快速转身看向声源，没叫成土拨鼠都算她心里强大。
“小超哥？你怎么在这？”
“沈哥怕你没人照顾，让我过来守着。”小超吓到人很不好意思，挠挠头憨笑。
又看到窗外漆黑，连忙问：“有没有哪里难受？要不要现在送餐过来？”
顾念还没从自相惊扰的紧张中平静下来，木然的点点头。
过好几分钟才反应过来他说的是什么，赶忙摇头，回答：“不难受，我也没什么胃口。”
小超看眼时间，吃饭确实还早。
“那行，说不定一会沈哥得回来陪你吃，要不先吃点水果垫垫。”
他打开灯，从单人沙发后面拎出来四层高的果篮，落到地上要有小超腿那么高。
顾念头一回看见这么夸张的果篮，大是大，但尖尖的形状说不清的别扭。
而且包装纸也不似以往透明带着红色或者其他纹路的那种，而是超大的明黄色纸张把果篮从上到下紧密严实的包裹起来。
如果不是小超说是果篮，顾念还以为是一棵矮松树。
“这果篮是谁送的？”
“应该是沈哥吧。”
小超撕开明黄纸张，才看清里面，诧异道：“你很爱吃梨吗？”
顾念不解的摇头：“我胃不好，不能吃梨。”
小超听完表情更奇怪，转个身，让开挡在果篮正前方的位置：“可是沈哥怎么买这么多梨？”
视线范围扩大，顾念也看清里面的东西。
整整四层果篮，满满当当全是梨，黄白水果盛在明黄色包装里，看着不仅别扭还有些诡异。
“真是奇怪。”小超心比天大，拿起一颗在袖子上随便擦两下，咬一口，“还挺甜。”
顾念预感不太好，问：“你有没有看见送果篮的人？”
“没有，就放在门口，我上厕所看见的，上面有你名字，我就拎进来了。”
小超在四周找半天，递给她一张白底黑字挂着黄色闪亮皮筋的小卡片，上面只有两个字——顾念。
还是打印的。
写贺卡不会只写两个字，送果篮也不会只有梨。
顾念把纸条捏在手里，越想越不对。
纸条越揉越紧，她脑袋也在高速运转，排除知道自己住院而且不知道自己胃病的人。
房间陷入安静，只有小超咀嚼水果的喀嚓声。
就在思考的时候，电话声打断她思路。
明明舒缓的铃声在寂静的房间里却显得有些尖锐，吓得两人同时身体一震，小超手里梨都吓掉了。
顾念从床边柜子上拿起手机看来电，是凌小晚。
“念念，我回来啦。”
电话对面是失踪快半个月的凌小晚，没心没肺的喊。
顾念松口气，强行停止脑袋里的怀疑，调侃起她来：“总算舍得回来了，再没消息我就要报失踪人口了。”
“趁过年才好接别人漏掉的活儿嘛，这不是回来陪你啦！”凌小晚大大咧咧的说，“咱们老规矩，我在门口等你。”
每次凌小晚赚了钱都会带顾念吃顿好的，这是她们俩的习惯。
“倒是可以，可是我现在不在学校。”顾念看一眼还在吭哧吭哧啃梨的小超，又小声加一句，“而且也不方便出去。”
凌小晚：“沈大明星竟然限制你人身自由？什么狗男人，赶紧扔了，姐妹带你找个好的。”
顾念扶额：“别瞎说，我在医院。”
“你生的什么病？”
“神经病。”顾念突然正经道。
“你妹！定位发我，想吃什么也发我。”凌小晚急吼吼挂断电话。
从耳边拿开电话，顾念赶紧发定位过去。
她都能想象得到凌小晚咬着指甲，不停点开手机一脸不耐等消息的样子。
眼睛转了两圈，又编辑一串文字发过去。
这才笑着抬头对刚啃完梨捏着核儿的小超说：“小超哥，不用叫人送餐了，咱们晚饭有着落了。”
小超刚把梨核儿扔进垃圾桶，听完这话纠结要不要跟自家老板汇报一下。
顾念低着头回信息，又冲小超补一句：“别跟沈修葎说，他如果问，就说吃过了。”
凌小晚大包小裹到门口已经是一个半小时以后。
手里全是各种小塑料袋，没手开门只能用脚踢。
小超听见声音赶紧开门，等人进门他才简单扫一眼造型奇特的少女。
红色的头发盖过肩胛骨下方一点的位置，漏洞短款毛衣配棕褐色小短裙，高筒皮靴跟短裙下摆中间露出一截光溜溜的腿。
凌小晚给小超的第一印象是：这姑娘真抗冻。
不过他这点印象马上就被各种香味盖过去，自己发个呆的功夫顾念旁边的桌子上已经摆满各种小吃。
空气中飘满了香精和添加剂的气味。
顾念吃的这些营养可比五星饭店的送餐差不少，小超觉得这件事应该跟自家老板汇报一下。
又猛地想起顾念嘱咐过他不要说。
小超为难死了。
捏着手机脸皱成包子。
帮老板娘瞒着老板的差事不好干。
不跟老板说自己会被骂，说了得罪老板娘。
“小超哥，快来吃。”顾念冲还在门口的人招手，顺带介绍，“这是我发小，凌小晚。”
又转头对凌小晚说：“这是沈修葎助理，小超。”
小超刚走过去，还没到病床前，手里立马被塞进好几根烤串。
其中有一串不太整齐，被塞进手里的时候烫到了他的手指。
看在顾念吃这么开心的份上，他决定这个汇报还是不报了。
“你好，叫我小晚就行。”
“你好，我叫小超。”
他俩互相打招呼的时间里，顾念已经挑起一筷子麻辣烫，呼呼的吹着。
凌小晚无语：“你吃麻辣烫不要辣不要麻，现在连烫都没了，以后干脆吃水煮面。”
“那不一样。”顾念满足的笑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