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搡之中，张寒竹不耐烦地吼何美霖：“老爷子的身体什么样，老子比你清楚多了！谁不知道你半年没回过家、一回家就是要钱？他有病也是被你给气的！他为了你付出了多少？嗯？何美霖，你有一点良心没有？”
何美霖被他说得更加疯狂，声音嘶哑而怨毒：“谁都能说我没良心，唯独你张寒竹不能！难道不是你在我怀孕的时候抛弃了我？我辛辛苦苦给你生了两个儿子，你做了什么？刚生完孩子你就要跟我离婚，你是不是外面早就有人了？”
她的目光聚焦在Louis身上，张寒竹意识到她要做什么，迅速伸出手试图阻拦，但何美霖仍然比他快一步，扑进门内，抓住Louis的领子：“这是谁？这是谁？啊？张寒竹，你告诉我这是谁？你和哪个x货的儿子？”
张寒竹怒不可遏，上前抓住何美霖的手腕：“你他妈给老子松手！！！”
何美霖伸手去掐Louis的脖子，死活不松手：“哪来的野种？都这么大了！怪不得你这么没良心，原来是早就有了野种！老娘弄死他！”
她几巴掌打在Louis的脸上，Louis努力挣扎，就连张钧楚和张钧容都看不下去了，冲过来拉她。张寒竹狠狠甩了她一巴掌，力道大到几乎把她半边脸都打肿了。何美霖跪坐在地，看着他：“张寒竹，你敢打我？你打我？来啊，你继续打啊，打死我。”
张寒竹指着她的鼻子，半晌没有说话。最终，他抽了张卡摔在地上，报了密码：“滚出我家。”
何美霖似乎被按下了什么暂停键，立刻安静下来，哆哆嗦嗦地笑着，弯下腰捡起卡，毫不在乎自己凌乱的发型和红肿的脸颊，直接离开了张寒竹家。
Louis受了惊吓，一直在发抖。张寒竹努力做了几个深呼吸平复情绪，俯身轻轻将他搂进怀里：“……好了，It's oK, Louis. No one will hurt you……dad is here.”
Louis第一次见父亲那么生气，此刻又这么难过，尽管自己很害怕，但还是小心地拍了拍他的肩膀，强行保持镇定：“It's not your fault, dad. don't be sad.”
张寒竹眉眼间落入无限温柔，心疼地轻轻揉了揉他的脑袋：“dad is oK, don't worry.”
Louis对他露出一个笑容，伸出手比划了一下：“I am so—— oK！”
张寒竹这才堪堪放心，起身站在窗边，看着何美霖疯疯癫癫的身影逐渐消失，眼中浮现了一丝怜悯与愧疚。
他低声道：“唉，其实当初也怪我太忙，要是我多抽点时间陪她，可能不至于……”
他似乎是惋惜，有点颓唐地在沙发上坐下。
“爸，这不关你的事！你跟那个女人在一起什么都给她了，都是她的错！什么事情都是钱钱钱，找理由要钱！不就是去赌博吗？我们上个星期才去看过外公，他明明好好的！”
十多岁的孩子已经很明事理。大哥张钧容的情绪很是激动，毫无保留地表达了自己对被称为“那个女人”的亲生母亲的嫌恶。张寒竹闻言，叹了口气，“阿尧……”
二哥张钧楚相比之下较为冷静：“爸，我觉得哥说的对，这不关你的事。你以后别让她进来了。这样下去什么时候是个头啊？爸你最近半个月都这么忙，你的身体万一累垮了怎么办？你的钱又不是天上掉下来的，”
张寒竹摇了摇头，仍然有些犹豫：“阿舜，你这句话不对。也不能全怪她，她毕竟是你们的亲生母亲，她也是有苦衷的……”
张钧容似乎被这句话点燃了一般：“妈妈？她也配？她有错在先，这么多年对我们不管不问，一上门就是发疯要钱！她凭什么啊？”
张寒竹似乎还想说什么，但看着张钧容气红的眼圈，也只是叹气：“阿尧……”
张钧容的声音有些哽咽：“我、我同学都说，我妈是个疯子，她有病，根本不管我们……”
张钧楚默默握紧了拳：“不听他们的。我们有爸爸。”
张寒竹抹了一把脸，不知道第多少次叹气：“是爸爸对不起你们。”
张钧楚拍了拍张钧容的后背：“爸，别再给她钱了。我们和她都不要有关系了，好不好？”
“可是她要是真的缺钱……”
Louis有点茫然地看着眼前的三人，用不太熟练的中文开口：“我想，her clothes are all branded, Snile, 很贵。鞋子也很贵。很多钱。她，缺钱？为什么，no。She is very wealthy, definitely.”
他说的单词都不难懂，张钧容和张钧楚显然都听懂了，有点错愕地看着他。张寒竹眼里的情绪有些复杂，但在双胞胎兄弟看不到的地方，他对小儿子微微笑了一下，点了点头。
──这是赞许的意思。
张钧容更加气愤：“所以她根本不缺钱！你给她的钱，她就是这么花的！爸！你还心软？！”
“哥，你冷静一点，爸爸，下次直接报警吧。”
张寒竹看着两个儿子，眼中满是慈爱和内疚：“我其实……这么多年，一直有人说我忘恩负义，说我发家了，就不要一直陪着我的结发妻子。外面人说什么，我不在意，爸爸是怕你们也会这么认为……”
张寒竹的情绪似乎很激动，眼中又有些泪花。
大哥也是第一次见到这样的父亲，无措地站在旁边，二哥则拉了拉他的手：“爸爸，我们理解你的，你放心！我们心里都有数的！”
大哥反应过来，连忙答应道：“对！爸爸，我们跟你是一心的！不管别人怎么说！”
Louis旁观眼前的父慈子孝，心底说不出什么感觉。他抿了抿唇，垂眸将手里的魔方又扭了一下。
魔方仍然没有复原。
他这才发现，这个魔方好像从一开始就被人拧了一个角，怎么拼都拼不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