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生魂暂稳，以后如何，还需观察。你我此般，非为救赎，而是以此躯壳为引，追索源头。若其存在最终威胁世道平衡……”他抬眼，目光重新如冰棱般钉在萧怜青身上，“无论牵连何人，包括他自己，一并抹杀，永绝后患。”
“嗯。”萧怜青没戳穿他这欲盖弥彰般的狠话，点了点头，“我心里有数。至于这孩子，烦请大师去跟那位小姐聊聊？”
“好。”悟明知道他们这是还有话要聊，抱起凌允辰，退出了屋子，去找俞澜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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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年，就是这样。当年你母亲抱着你来的时候，精神便有些不大正常，大约是产后抑郁。我想……你母亲在这一系列事情之后，承受的压力比你们想象中更大。所以她这些年对你们的关照如有疏漏，我也希望你们能理解她一二。”
悟明完成了讲述，看向凌允辰，“你可以点燃寒光烛也是因为这个。当年江神大人出手相助，他担心你往后魂魄异常，便在你身上留了个烙印。每一支寒光烛都是江神亲手制作，链接的便是与天寒寺有缘之人。你点燃后，江神亦知晓你的安危。前段时间，他还来过问了你的情况呢。”
“……啊。”凌允辰略略缓过神，“我知道了。如果有机会，替我感谢……江神大人。我们回去也会多陪陪母亲的。”
他别过脸，看向已经被巨大信息量冲击得神情恍惚的叶逸辰和叶灼枫二人，“……喂。”
叶逸辰咽了口口水，像看鬼一样看着他：“卧槽。”
叶灼枫也将视线聚焦在他身上：“……哇。”
“干嘛，发什么疯？”他们二人这般反应，反倒让凌允辰有了一丝实感，“现在知道你哥非同寻常了吧？”
“唔，你之前完全不知道这些事吗？”叶灼枫撑着下巴看着凌允辰，“如果我没猜错，你和萧怜青……或者说封衡，联系比我们还要早。你从来不知道这些事？”
“我当然不知道啊！”凌允辰提到这个也有一丝怨气，“我认识萧怜青，全是因为汪哥特别信他，介绍我们认识了。我连知道他不是人都是跟你们一块儿的，怎么可能知道这些事？他……”
凌允辰似乎意识到了什么，看了一眼悟明，将后续的话吞了下去。
悟明乐呵呵地看着他：“如果你想对那位萧先生发表一些意见，我没意见，并且完全赞同。”
“……他，我一直以为就是个脑子好使的神棍。”凌允辰快速小声道，“谁知道还真是个……唔，什么文墨之魂。这太中二了啊，我三年前，最中二的年纪，看热血漫画的时候幻想过自己是男主，我都不敢想这种事。”
悟明捻着佛珠，笑出了声，摇了摇头：“萧先生性子是活泼了些，但绝对不是坏人。”
“不过，我现在还有一个问题。”叶灼枫掰着手指头算，“如果之前，我父亲和夜家人是针对凌越和江家，现在凌越的魂被换了，那不就只剩下江家人了？”
“这位小施主说的大约是那次计划的后续事项吧？”悟明替他续上一杯茶，垂首轻笑，“事情并非如此简单。换魂诸事极其复杂，且牵扯的因果重大。你们也知道了，饶是江神大人，当年面对无魂婴孩的事情也极其谨慎，只能用打擦边球的方式救人。凌越能换魂，这是因为，江、凌两家背后亦有神明支撑，且位格堪堪在江神之上。这才是他们两家与张、夜两家周旋许久的原因。
那位神明将手伸向人间，此事便不再是神明之间诉诸武力可解决的事情。江神不可能将所有牵扯进来的人类都抹杀，萧先生便建议他也用‘人间的方式’解决。萧先生还活着的时候便认得江神，化魂后更是与大人交好。他的身份，恰好连接了自然神明与寻常人类，这些年便当做中间人与夜家掌门人联系。偏偏我这座寺庙供着江神，他就拉着我一同算这个帮那个。老衲原本并不想参与其中太多，只是……对方的阴谋事关长江与周边流域百姓安危，我若能帮上一二，也算积德。”
再往后，无论凌允辰和叶逸辰如何询问，悟明都对那阴谋讳莫如深，便不再多问。凌允辰回忆片刻，忽然道：“怪不得我那年听到天寒寺的名字，把东西寄存到这里的时候，感觉那么熟悉。”
叶逸辰也点头：“嗯，我第一次来的时候，进入那间屋子也有这种感觉。”
“是的。这是魂魄深处的联系。当年为允辰结魂的时候，考虑到与身体的联系，江大人也是遥遥向逸辰借了一缕魂力的。毕竟你们二人往后要作为‘双胞胎’活下去，江大人希望让你们在知道真相之前，也有正常生活的权利。”
“这就是……传说中心软的神吧。”凌允辰无端有些哽咽，起身，“我要去给江神大人磕一个。不对，磕十个。”
叶逸辰也起身：“嗯，我跟你一起去。”
“我再捐点香火钱。”叶灼枫跟着他们，“虽然不知道江神大人认不认我这个外国人。”
“自然是认的。江神认得每一个走在长江流域的孩子。”悟明笑着看向他们，“恰好今天寺内人不多，我带你们去。”
神像前，叶逸辰看着高大的江神像，不知是否是心理作用，比起以前看祂时那清冷威严的感觉，此刻似乎更多了一份慈悲与温柔。他余光扫过身边的兄长，对方已然跪坐下来，双手合十，嘴中念念有词。
叶逸辰也跪了下去，闭上眼，在心里说：“多谢江神当年帮助我哥哥。也谢谢这些年来的关照。希望您……一切计划都顺利进行，早日打败坏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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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家。
俞澜歆盘腿坐在蒲团上，闭眼冥想。她的眼前是一尊江神像，面前是刚换过的供果。日日为孩子们祈祷冥想已经成为了她的习惯，只是凌越在的时候，不准家里摆江神像，说影响他的气运，还有一次动手砸了神龛，她只会只对着长江的方向跪坐。是这段时间凌佑在，她才敢重新摆了出来。
……
「愿我儿凌逸辰，凌允辰，岁岁安康，天天开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