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掺和了吧。”叶逸辰小声叹了口气。他刚准备继续说什么，就听到门外传来一阵敲门声。凌佑打开门，居然是张寒竹去而复返。他身上的衣服依然带着污渍，神色严肃。
“你怎么——”凌佑半句调侃他的话都没说出口，就被张寒竹截断：“你知不知道凌越公司办公本的密码？”
“……啊？”凌佑看他神情不像是玩笑，也迅速收敛玩笑的表情：“我不知道密码。阿歆有跟我讲过两个，我试了，不对。他的电脑有五次密码输入错误就自动封锁，我就没敢再尝试。怎么了？”
张寒竹的脸色瞬间变得更难看：“我最近在查的事情有了点新线索，很重要。我大概知道你的‘魂魄’是怎么被保存下来的了。他这些年长期找一家生药公司订购药物和护工服务，我怀疑那个受方就是‘你’。
当年你发生车祸之后，因为凌越在宋应时那里，我没怀疑过他——但我前段时间发现，他知道你出意外后立刻找了人去接应你，但没让人把你带到医院，而是将你带到了实验室。我怀疑他是在你濒死的时候把你的生物信息留下来进行克隆了，然后将你的‘魂’安置在了那副身体上，所以才需要护工。收发信息联系生药公司的人，Ip地址都在他公司，所以我怀疑他的某台电脑里面能有更多信息。”
叶逸辰在听到“克隆”二字的时候就下意识紧张起来。凌佑到现在都不知道凌允辰和叶逸辰的关系，俞澜歆似乎也有意一直瞒着他。这件事会被张寒竹也这样捅出来吗？
叶逸辰去看凌允辰，对方抿了抿唇，脸色很不好看。随后走出来的俞澜歆更是双手紧紧抓着衣服下摆，脸色苍白。张寒竹飞快地瞥了他们一眼。也许别人不明白，但叶灼枫几乎是立刻从中读出了一丝安抚意味——意思是张寒不会让此事牵扯到他们二人。他给兄弟二人递了个眼神，叶逸辰这才有心思去想更深的东西：凌越怎么还做了这样的事？
克隆一个将死之人，把他的魂魄保存下来……如果这一套模式可以延续，那不就是可以实现永生吗？！这太荒谬了！而且，他为什么要克隆凌佑？他不想凌佑死？但当初间接害死他的不就是他自己吗？如果这么多年……这么多年，凌佑都还以这种方式“活着”，他为什么没有记忆？
凌佑本人显然也被这样的信息冲击得不小，但毕竟是经历过一次“复活”的人，还是迅速冷静下来：“你把所有的证据也提交一份给我。他的电脑有好几台，我都不知道密码，但其中两台我可以面容解锁。里面的文件绝大部分都是加密，我只知道其中很少一部分的密码，里面好像没有你遇到的这些事情。这样，我现在陪你去一趟公司，查一下。”
“面容解锁……对，面容解锁。”张寒竹被他这么一提醒，肉眼可见地激动起来：“凌越的生物实验室开锁用的是指纹识别和虹膜识别！这两个对你来说都不是问题——我们先去公司，再去实验室。”
“行。”凌佑嘴上说着要他拿出证据，但显然已经把张寒竹的话信得七七八八。他回头看了一眼排排站的老婆孩子和孩子男朋友，犹豫片刻，柔声道：“我……我没事，你们别着急，别担心。我们去一趟。”
张寒竹低头看了一眼自己胸前，“哦对，还有一件事。干洗店今天没上班，借件衣服。”
“……”
凌佑略一闭眼，叹了口气，指想自己房间的方向：“自己去拿。”
叶灼枫也被他最后这句话弄得紧张全无，哭笑不得地看着张寒竹的背影：“怎么不讲究死你。”
张寒竹“噔噔噔”地上楼，撂下一句话：“我当年不讲究追不到你妈，今天就没你。”
“……”
尽管知道太不合时宜，叶逸辰还是没忍住因为这毫不客气的血脉压制笑了一声，随后看向凌佑：“爸，我陪您去吧？”
“我也要去。”凌允辰沉声道，“我知道几个他惯用的密码，说不定帮得上忙。”
凌佑和俞澜歆闻言，同时露出一点惊讶的神色，凌佑有些犹豫：“这些事情……”
“让他们去吧。”俞澜歆意外地替他们开了口，“都大了，不是小孩子了。有些事情，他们接受得比你快多了。我就不去了。”
凌佑的视线落在两个儿子身上。俞澜歆说得没错，他们都不是小孩子了，长得比自己还高，眉眼沉稳，带着他自己再不曾有的锐利与意气。
这是……他的孩子们，此刻在等他的答案，或者说，寻求他的认可。
凌佑最终没能说出一点拒绝的话，只是摇了摇头：“你们……去了之后也乖乖的，如果有任何意外，往爸身后躲。天塌下来还有爸爸顶着，知道了？还有，小枫……”
叶灼枫立刻从善如流：“我也有我爸顶着。”
“……”凌佑煽情的话瞬间被堵在嘴里，哭笑不得，“你和你爸真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张寒竹换好了衣服，潇洒地走下楼：“我怎么？”
“哟，张总。”凌佑扫了一眼，“这件西装我穿大了，在你身上真合适。”
张寒竹顺杆就爬，将自己的手臂屈起，得意地挑了挑眉：“怎么样？这就是锻炼痕迹。”
凌佑眼疾手快地遮住了俞澜歆的眼睛：“别在我老婆面前开屏。你自己没有老婆吗？”
张寒竹冷哼一声，放下胳膊，往外走：“暂时没有。你们几个都去是吧？正好一辆车坐得下，走。”
他干脆利落，凌佑也没说什么，直接带着几人跟他上了车。张寒竹发动车辆，一边补充：“那家公司叫Neuriko pharmaceuticals，诺伊科，方向是神经接口、神经修复、高级认知增强这些，也提供社区服务。”
“诺伊科？”这个名字，让叶逸辰一个激灵，“这……这是我马上要去的实习项目的投资方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