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夜。
是个平静普通的夜晚。
而这一夜。
却又注定了不平静！
刘二毛在草稞子里躺到天亮才回家。
他的老娘看到他的眼睛血红，问他干啥了，一夜不回家。
他说洗了澡睡在河边了。
然后告诉他娘，去跟王二花的财迷爹老布袋提亲去吧。
他娘问他咋回事。
他黑着脸不说话，掀开破门帘进屋挺尸般躺到炕上，一小会儿便呼噜震天……
这一夜王大花没有睡。
她就那么怔怔地坐在床上到天亮。
萧敬天把她揍得浑身疼痛，不过她没有怨恨，她觉得自己活该。
只是萧敬天是精神病患者，这让她心里惊恐不安。
神经病随时发飙会打人的，她想离婚……
萧敬天的老爹萧千里也没有睡，在隔壁房间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烙饼。
他知道儿子看不上大字不识几个的王大花。
儿子的病就像个炸弹，条件好的闺女他是万万不敢下聘的，怕他突然犯病，人家闺女离婚鸡飞蛋打。
可是儿子今晚突然犯病，他不知道明天怎么跟儿媳解释。
特别昨晚床上对儿媳的尴尬透视，这个老公爹就算在公社上班，阅历丰富，却也发了愁……
这几个睡不着的，虽然各有各的愁，但是，终究是躺在床上，脑袋瓜子在飞奔游走。
王二花相对来说，今夜就相当不平静了。
“爹，我喜欢刘二毛，就让刘二毛做咱家倒插门吧？”王二花洗澡回到家，就直接进到她爹老布袋房间通知。
“啥？你疯了吧？刘二毛喜欢你姐全村都知道，你不嫌丢人我还要脸的。”
二花爹老布袋摸摸秃了的头顶，颇为生气说道。
“咱家在村里有脸吗？我小时候不是早就被你丢完了吗？”王二花大眼睛一瞪，很是不屑说道。
“你胡说什么？不行，你爹丢不起这人！”老布袋把旱烟袋在鞋底上磕了下，坚决说道。
“我小时候咱家发生了啥事你忘了是吧？村里大人小孩都在喊摸一摸一百多，拽一拽两布袋……”
“你给我闭嘴，那时候还不是让穷闹得，不那样做，你们姐三个早饿死了。”老布袋老脸一红说道。
“是没饿死，我娘跟人跑了！”王二花提起娘，狠狠说道。
“你娘就是个贱货，她……”
“还不是你出的馊主意？算了，不说这烂事了！我今天已经答应刘二毛了，明天王媒婆会带着刘二毛来提亲……”
王二花打断老爹老布袋的话，语气很硬地下了最后通牒。
“我不同意！哪有这好事，你姐俩都让这小子嚯嚯……”
“别胡说好吧？他和我姐清清白白，今晚我俩河边洗澡在一起了，你看着办吧。”
王二花说完，肥臀一拧，呼啦掀开门帘，猛地一甩就出去了。
“你……我不同意！”老布袋冲着门帘子大吼一声，气得头崩崩地疼。
踏马蛋个穷鬼刘二毛，上辈子哪里欠你个王八羔子了！
……
天亮时候，萧敬天醒了。
他看到坐着发呆打盹的王大花，气得瞪着眼睛嗯嗯摇头。
“你咋了？”
王大花看到他醒了，很是惊恐地下了床看着他问道。
萧敬天小表情丰富地污言秽语呜呜一顿，发现无用。
立马屁股上下动动，眼睛咕噜噜示意。
“你要尿尿？”王大花试探问道。
“嗯嗯。”萧敬天用力点头。
“你……犯病好了没？”王大花不放心问道。
“嗯嗯嗯——”萧敬天连连点头。
王大花把他嘴里的袜子拿掉。
“你……真好了吧？”
“……好了好了，你给我把绳子解开。”
萧敬天肚子里一万句曹尼玛奔腾而出。
但是这会儿，手脚被绑，他努力让自己语气镇定平和。
“那……不会还打架吧？”王大花想起昨晚打架，心有余悸问道。
“对不起，昨晚我有点粗鲁了。”萧敬天语气更加轻柔。
哦——
王大花长舒一口气，她可以肯定，萧敬天恢复正常了。
当下不再迟疑，三下五除二，麻利地把萧敬天这个肉粽解开了绳子。
萧敬天赤条条地坐了起来，活动了下绑得酸疼的手腕。
“是不是很疼？昨晚你犯病太吓人，我……”王大花一脸歉意地说道。
“尼玛个臭婊子，大破鞋！”
萧敬天握拳狠狠砸向王大花。
王大花本能一躲，拳头砸到肩膀上，直接把她打得坐到地上。
另个屋长吁短叹的老公爹萧千里，突然听到儿媳王大花惊恐的尖声大叫。
趿拉鞋就跑了过来。
果然，他的业障儿子全身没有一丝纱线，又犯病地和王大花撕打。
“你怎么把他放开了？”萧千里说着上前就死死抱住了儿子萧敬天。
“我……我以为他好了。”王大花地上爬起来，疼得龇牙咧嘴。
“快拿绳子。”
“爹，我没犯病，你可别绑我了。是王大花，这个大破鞋，跟男人乱搞！”
萧敬天被老爹搂着，虽然恼火，却也不敢用力和老爹纠缠。
但是只要王大花靠近，他就伸腿猛踢，不让她靠边。
老头见儿子踢跳得欢实，顺势把他压在床上，让他动弹不得。
萧敬天气得要吐血，这是什么事儿？
亲老子帮着外人把亲儿子捆了个结实。
“爹，你别捆我了，我没犯病，我好着呢！要不你问问我多大年龄了，我叫什么名字，今年几岁了？家是哪里的？爹叫什么？”
这些话不说还好！
这话，说出口别说老爹萧千里！
就是王大花也觉得萧敬天绝对犯病了！
而且，病得不轻！
她再次拿出平时割猪草，捆柴火的专业技能。
三下两下把萧敬天捆了个结实。
甚至，不等公公开口，她拿起袜子，轻车熟路地给萧敬天麻利地塞进了嘴里。
萧敬天再次被捆成了肉粽，气得脸上脖子上青筋暴起，嘴里呜呜着骂个不停。
王大花站起身看着萧敬天一副狰狞的样子。
她扭头看着公公萧千里语气不善地问道:“他精神病你们婚前为什么不说？”
“你虽然漂亮，可是你没有文化，我家这条件，给你家天价彩礼，你不觉得奇怪？”
萧千里想把话说得柔和一点，可话一出口，却很是难听。
他想再解释下，但是，一时间却又不知道该如何解释。
索性，不再做声，默默地看着床上的儿子闹腾。
“他是精神病，今天回门到家了我要告诉我爹，我要离婚！”王大花语气很是坚决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