巨人散去，大江依旧浩荡，周围的人群依旧在穿行、惊叹、拍照。
除了楚子航，没有人看到刚刚的存在。
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只剩下那一缕顺着洪涛轰响中依旧清晰的声音，传到了楚子航的耳中。
“你看，只要我不想，甚至没人能看到我。”
这一刻，对那名为‘超凡’的力量，楚子航升起了前所未有的敬畏，他抬起头，上方的天空里，云层汇聚，摩天的巨人拨弄之后的云朵，在彼此的交叠后，似乎隐约有降雨的趋势。
不过冯子昂并没有给他更多发呆的时间，随着一道精神力波动侵入脑中，一篇上百万字的功法解析，就缓缓的出现在脑海中，其中附带大篇幅的注解和推断，真正修行的方式，实际上也只不过有几万字而已。
《铸魂术》
‘本功法参考《明镜止水诀》、《惊神刺》、《御物真解》三篇不同路径的超凡典籍汇总。’
‘本功法不涉及理论解读。’
‘笔者无意争论各路径优劣，仅因为参阅以上三本典籍有感而成。’
‘我写的，但我的评价是不如《炎黄铸魂》一根’
“前面的那些废话不用看。”就在楚子航惊愕于冯子昂的手段之时，就听见冯子昂提醒。
“你直接看怎么练就行，这功法的着作人现在已经超脱，算是念力一道的高手了，虽然是他少年时编撰的，但对你这种没有任何根基的人来说，刚好。”
说完，冯子昂又补了一句：“别说不给你好的，万丈高楼平地起，啥都是循序渐进的过程，给你个上档次的，你看都看不懂。”
楚子航点点头。
“我估计你看这个都有点费事，给你解释一下，这东西其实很简单，就三个阶段，第一阶段就是定心止念，核心就是收摄心神，排除杂念，达到“心如明镜，不起波澜”的状态，入了门，一般人就很难读你的心了。”
“而且功成后，可于激战中保持冷静，精准捕捉战机，算是一阶超凡者的基础要求，你有练剑的经历，这一阶段其实不难的，后面的凝神化形，就涉及到精神力的具体运用了，对你来说，很远很远，再往后的意念领域、心物一元，在这个世界，恐怕得花你一生的时间都够呛，这还是得你在精神力一道上有天赋的情况下。”
“我知道了，冯先生。”
感受着那些如果需要他自己记忆，恐怕得不眠不休的背上好几个月的知识，楚子航心中，满是感激。
虽然他还算不上一个正式的超凡者，但基本的一些道理，他还是懂的，华夏自古就讲究法不可轻传，冯子昂能拿出这么一部功法出来，其实已经很超乎他的想象了。
“倒也不必如此，这玩意，在我老家，有很多平替，开篇不就说了么，不如《炎黄铸魂》一根，这玩意就是入门的时候，练着玩的，真有了一定的底子，没人会去花时间在上面。”
“冯先生，那您遇到过能读您心的超凡者吗？”
“有啊。”冯子昂当即一笑：“其实真当你走到一定的阶段，你就会知道，那些看着神奇的玩意，完全不用你刻意去挖掘，实力强大，神通自生，我就从来没有在精神力上下过功夫，不是也照样读你么？所以，别把这东西当做多么宝贵，你当成初中教育的基础就行了。”
楚子航默默的点了点头。
“别杵着了，找个僻静的地方，躲起来，我虽然能让人看不到你，但监控这东西，我可没辙。”
“是！”楚子航振奋了一下精神，微微活动了一下手指，四下看了看，朝着一侧而去，很快，就从大坝上离开，七弯八拐的朝着隐蔽之处而去。
他到三峡景区的时候，本就是傍晚了，昨天这个时候，他还在学校门口等着对于普通人而言极度不靠谱的老爹来接他。
而此刻，明明只隔了一天，他却已经成了一个踩着对曾经的他而言，从不逾越的法律红线边缘，要潜入国家重点工程之下的超凡学徒。
这种感觉，颇为奇妙。
跋涉了半个多小时，天色已经有些黯淡了，夜晚来的总是，虽然水域附近少不了蚊虫，但在冯子昂的遮掩下，楚子航全身每一寸皮肉都散发着和环境相同的温度，活物的气息近乎于无，倒也不畏惧骚扰。
终于，远处的景区里的人声彻底消失，只剩下水域中来往的船只上的灯光。
“冯先生，差不多了吧？我们准备行动吗？”
“肘！”
随着冯子昂的声音，两人的精神力开始连接，就好似一张无形的地图，铺展在楚子航的脑中，模糊又清晰的水下轮廓，就出现在了楚子航眼前。
他一点点的靠近水域，看着前方那浩荡的河水，轻轻的伸出了手，在接触到水的瞬间，薄薄的冰层，就出现在了他的指尖。
手臂一路向下入水，寒冰一路向上蔓延，最终，少年彻底消失在了岸边，而一条通体寒冰打造的大鱼，就在水里活灵活现的一摆尾，向着江底而去。
“好神奇....”
“不用神奇，之前不是告诉你了么，超凡这东西，实力到了，神通自生，环境很难成为限制超凡者的因素，当然，那种极端的恶劣环境还是有影响的。”
“是不是在南北极，冯先生您的实力会获得加成？”
“肯定的啊。”冯子昂一边操控着冰鱼前进，一边回到道：“虽然看似南北极最低的气温都不一定有我的冰更冷，但其地利确实实打实的，我能以更少的消耗制造出更多的冰，也能借助原有的冰层转化为超凡寒冰，所谓天时地利人和，在和人交手的时候，一定要尽可能多的利用自己的长处，除非是碾压局，不然都是要做战斗预案的，那种傻乎乎的往上冲的，不是大爹就是菜狗，你自己得学会分辨。”
楚子航默默点头，将冯子昂的话记下。
借助冯子昂的视角，浑浊的江水完全不会给他带来阻碍，反而成了他的掩体，让他能更加便捷的前行，紧贴着河底，快速朝着冯子昂指点的方位而去。
别以为三峡这东西只有上头有监控，实际上，水底下也是密密麻麻的监听监视设备，就怕有不长眼的真揣个炸药包来挑战一下大国底线，所以三峡的防卫工作做得其实很好。
不过好在他们本来就没接近三峡的打算，而是朝着另一个方向而去。
就在楚子航游出一段距离后，他脑海中的视频图像里，陡然出现了一个人影。
一个纯黑色的人影，背着个罐子，游进了他的观测范围。
“我已经抵达江底，水深五十米，氧气消耗十分之一，状态良好。”美式英语的声音，隔着近乎半条江的距离，他自然是听不清的，但此刻他还和冯子昂的精神连通，强大的感知能力，第一时间就将对方对着通话器说的话传递给了他。
楚子航一下就皱起了眉头，精神紧绷了起来。
半夜，水底，国之重器，英语....这一连串的词汇放在一起，很难不让他想到某种不好的联想。
“继续侦查。”
听到‘侦查’二字，楚子航拳头立刻攥紧。
侦查.....这个词，除了各国的暴力机构之外，可没哪个好人用啊。
“冯先生....”他有些不好意思。
“无妨，之前已经说了，你想怎么做，就怎么做。”冯子昂声音上挑，饶有兴致的从对方身上收回了视线，反而看向了上方。
头顶上不远处，一艘庞大的游轮，正静静地停在原地，似乎，正在欣赏夜晚的江景。
“我明白了！”楚子航再度下沉，几乎将自己完全贴到了江底的淤泥中，朝着对方的方向，一点点的摸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