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哪来这么多废话,我让你怎么做你就怎么做。”孙霖心里发虚,怕被看出破绽,故意用不耐烦的语气掩饰,手不自觉地攥紧了桌角的笔。
阿三没办法,只好从钱包里掏出一张合照,又向孙霖要了把剪刀,小心翼翼地把自己从照片上剪下来,贴到孙霖画的“离婚证”上“丈夫”那一栏。
至于“妻子”那一栏,他犹豫了一下,拿起笔寥寥几笔,画了个勉强能看出是女性轮廓的简笔画填了上去。
孙霖看着那张画得潦草至极的“离婚证”,嘴角差点没绷住,赶紧板起脸,摆出一副严肃的神情。
“这章盖下去,你们就算彻底成了陌路人,往后谁也不能再打扰谁。”说完,她拿起旁边一个印着小红花的图章,“啪”地一下盖在了纸上。
“呜呜呜……嘤嘤嘤……我好不容易找了个合适的男人,就这么离婚了……”
小红花刚盖稳,一阵细细的女人哭声就隐隐约约传了过来,缥缈得像风里的絮语。
孙霖愣了一下,她是真没料到,自己这瞎鼓捣的玩意儿居然真能起作用。
阿三显然也听到了哭声,眼睛瞪得溜圆,震惊地看着孙霖,半天没说出一句话。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猛地反应过来,欣喜若狂地把手里的钱包往孙霖手里一塞,嘴里喊着听不懂的话,大笑着冲了出去。
孙霖的第一反应就是拿起钱包打开看,结果里面只有一张孤零零的两千面额纸币。
她赶紧摸出手机查汇率,一看换算过来才一百六十多块钱,差点没当场气晕过去。
“真小气。”她嘟囔着把纸币塞进兜里,钱包随手扔到一旁,清了清嗓子又朝外面喊,“助手!带下一位进来!”
陆城很快领着一个男人走进来。
那人身材高挑,一头金发在灯光下泛着光泽,眼睛也是剔透的金色,进屋后一句话也不说,径直一屁股坐在了孙霖对面。
“那个,先生,”孙霖盯着他的金色眼睛看了半天,见对方一直不开口,只好主动问道,“你不说说自己是什么情况吗?”
“你试试把我驱了。”男人一开口就是王炸,语气平淡得听不出情绪。
“啊?”孙霖彻底懵了,连忙摆手,“不是,先生,我这是驱鬼的,不驱人啊,就算你长得再帅也不驱。”
男人闻言笑了笑,只是那笑容看着有点冷,与其说是亲和,不如说更添了几分疏离。
“你真是‘吃枣药丸’的员工?”他挑了挑眉,“看不出来我是什么?”
“是什么?是帅哥呗,还能是什么?”孙霖想都没想就脱口而出,语气里带着点敷衍。
说话的工夫,她悄悄摸出手机,对着男人的正脸快速拍了一张,转手就发到社交账号上给赵欣发了过去,还配了个“惊叹”的表情。
“先生,你要是不看事儿,就赶紧离开吧,别影响我做生意。”孙霖开始下逐客令,心里满脑子都是刚才那一百六十多块钱的“窝囊费”,压根没留意男人提到的“吃枣药丸”。
“我说了,我要你驱我。”男人依旧是那副平淡的语气,重复着自己的诉求,像是没听出她的不耐烦。
“合着你的属性点全加在颜值上了,智商一点没留啊?”孙霖被他磨得没了耐心,直接开怼,“都说了只驱鬼!驱鬼!听不懂人话吗?耳朵要是不用,不如捐给有需要的人。”
管他是不是帅哥,反正又不跟自己过日子,耽误赚钱就是不行。
男人被怼了也没恼,脸上依旧是那副冷冰冰的表情,眼神里甚至看不出一丝波澜,仿佛她说的只是无关紧要的风凉话。
现场顿时陷入一片尴尬的沉默,空气都像是凝固了似的。
就在这时,一只羽毛鲜亮的知更鸟扑棱棱飞进屋里,一点儿也不怕人,径直落在了孙霖面前的桌子上,歪着脑袋瞅着她。
屋外突然传来一阵拉扯的动静,伴随着陆城的喊声,“大哥,你不能插队!后面排队去!”
紧接着,一个身影硬是拖拽着陆城往屋里闯。
“玛门?你来干什么?”孙霖“噌”地一下从椅子上站了起来,眼神里带着几分警惕。
玛门却压根没搭理她,径直走到那个冷冰冰的男人面前,伸手就要拉他往外走,“路西法大人,最近地狱忙得脚不沾地,您跑这儿来凑什么热闹?”
可他使出力气拽了几下,路西法却纹丝不动,只是淡淡开口,“我就想看看,这位所谓的第一神婆到底有什么本事,居然能把我的信物变成废品。”
孙霖见玛门完全无视自己,火气一下子上来了,伸手一把抓住桌上那只知更鸟,冲着玛门喊道,“玛门,你给我解释清楚!不然我就捏死这只‘孙霖’!”
被捏在手里的知更鸟受惊,发出一声尖锐的鸣叫,扑腾着翅膀挣扎起来。
玛门这才慌了神,连忙摆手,“干什么干什么?快把我的‘孙霖’放开!”
孙霖松开手,知更鸟却没飞回到玛门身边,反倒扑腾着翅膀,径直落到了孙霖的头顶,稳稳地蹲了下来,还得意地啄了啄她的头发。
玛门见状,松开了路西法,快步上前一把将孙霖扯到旁边,压低声音急道,“我这是在救你,你知不知道?”
“救我?”孙霖一脸茫然,完全听不懂玛门在胡言乱语说些什么。
“你不知道你把路西法大人信物上的气息给清除了吗?”玛门指了指旁边的路西法,语气里带着点后怕,“就是那颗被活人叫做‘希望’的钻石。”
“那钻石是他的?还有什么气息,我清除的是厄运好吧,那钻石都害死好多人了,我清除了上面的厄运不算是在做好事啊?”孙霖觉得没有哪里不妥。
“什么厄运,那就是路西法大人的气息,是你们活人自己承受不了,才会死于非命的。”玛门解释着。
“就算是他的气息,我清除那又咋了?能有什么影响?”孙霖还是不理解,这到底有什么大不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