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万两!”谢松庭拍了拍案上的那道折子,扫视下面的文武百官,“诸位爱卿还要去封禅吗?”
“皇上,区区一百万两,咱们大虞又不是出不起,自然要去的,这事关皇上万世英明啊。”魏尚书道。
“是啊,皇上,今年的赋税户部一共收上来八千多万两白银,封禅只要一百万两,九牛一毛啊!”
谢松庭冷哼一声,八千万,一百万,哪门子的九牛一毛,也不知道怎么算的账?!
他又扫视众臣,“你们都同意?”
“皇上,臣等们都同意!”
“好!”谢松庭一拍龙案,看向众人,“我丑话说前头,封禅可以,别说去泰山,你们去祁连山封禅,我也不拦着!”
“但是,这个封禅的钱,国库一分不出,你们自己凑份子解决,谁同意谁凑份子!”
“啊!”众臣们都瞪大了眼睛看着龙椅上的皇上,他可真是铁龙王,一毛不拔啊!
“你们别“啊”,封禅四年一次,每年都是你们自己出,不但,我这一朝是的,等朝阳登基称帝也是如此!”
“太子!”
八岁的谢朝阳抬脚向前,恭恭敬敬的俯首道:“父皇,儿臣在!”
“我说的话,你记住了吗?”
“回父皇的话,儿臣谨记于心。”
“以后,谁劝你去泰山封禅,你就让谁出钱!”
“是,父皇!”
大殿上鸦雀无声,大臣们都恭恭敬敬的垂手而立,没人言语了。
谢松庭慢条斯理的道:“我们大虞才过几天好日子?你们就开始折腾了,宣平帝驾崩那一年,堂堂大虞国库连一万两银子都拿不出来。”
“若不是齐王从楚地送来那批珍宝,还有浔阳云氏的支持,我们连运河都开凿不了。”
“还有前两年的流民西迁,粮食都是云氏在背后支撑,难道就因为我是云氏的外孙女婿,就能不付银子调拨粮食了?!”
“这些都是要还回去的!还回去后,国库也没有多少结余了,难道我们就不预备一些钱粮应对突发事件。”
“你们想摆阔,讲排场,别拉上我!有这些银子还不如建书院,修水利,屯田建粮仓,关西雪灾那样的事再也不能发生了!”
“皇上。”温初聚出列,“皇上,是微臣们思虑不周,请皇上息怒!”
杜国璋和魏大人也上前,“请皇上息怒,是众臣思虑不周!”
谢松庭摆摆手,“发怒谈不上,以后类似封禅这种事情,不要在我谢氏王朝提起,这种只有面子没有实利的事情,我们不做!”
“此事到此为止!”
“是,皇上。”
“下朝!”
下了朝,谢松庭去御书房继续批折子,太子殿下回东宫。
虽然,太子殿下才八岁,但是,已经有三年朝龄了,从五岁恢复心智那一年就开始跟着谢松庭上朝了。
每日上完朝,便回东宫温习功课,之后便开始一天的课业,谢松庭向天下重金求名士,为太子殿下讲学。
不少人前来应聘,经过层层选拔,选出五位当代大儒,为太子讲师授课。
所以,这一天天的太子殿下当真是辛苦,也只有这一会时间可以偷懒休息,有时候,他还真怀念五岁前的日子。
太子殿下脚刚踏入东宫,就听到一串银铃般的笑声,一听就是谢朝歌。
他笑着摇摇头,刚踏入门槛,就见一本册子抛了过来,谢朝阳抬手接住,“朝歌,你又拿了什么过来?上次娘亲惩罚你,你忘记了。”
“哥哥,我这是专门为你找来的。”
“什么?”
“话本子!”
“话本子?!我堂堂储君看什么话本子?!正经书都看不完。”
“你必须看!”
谢朝歌将谢朝阳推到桌前坐下,翻开那话本子,在话本子上敲了敲,“这个话本子是写一个帝王和后宫妃嫔的,这不正适合你吗?”
“我看这作甚?!”
“你是皇上啊,以后要有后宫妃嫔的,爹爹只有娘亲一个,但是,你不是,所以,你要学学啊。”
“我就算学,也不能照着话本子学啊。”
“那你照什么学?难不成让爹爹纳几个妃嫔?”
“你少胡说!”谢朝阳将话本子扔到一边,“回去吧,我要温书了。”
“哼!走就走!”谢朝歌抬脚走出门,又回头嘱咐,“好好看,哥哥。”
谢朝阳没理她,继续温书,看了一会,有点累了,便随手拿起那话本子翻了几页。
这一翻便看入迷了,连皇上进来,他都没有察觉,直到谢松庭在他后面跟着他看了快两页了,他才发觉老爹在后面。
“爹!”谢朝阳赶紧合上画本子,“儿子,儿子。”
谢朝阳的脸微微泛红,缓缓低下了头。
“又是朝歌送来的?”
“爹。朝歌让我学学和后宫妃嫔的相处之道,就给我这个话本子。”
“这上面写的什么?”
“写一个帝王和他的妃嫔们。”
“学到什么了吗?”
谢朝阳摇摇头,“爹,这上面写的很奇怪。”
“奇怪什么?”
“这话本子里的皇帝,有一个皇后,十几个妃嫔。可是,他只喜欢其中一个妃嫔,只守着她,其他的妃嫔都不理会,导致后宫怨言很大。”
“你觉得这里奇怪?”
“嗯!”谢朝阳点头,“儿子认为,若是他真的只喜欢一个,就应该只娶一个,就像父皇一样。”
“如果,他纳了那么多妃嫔,就该好好对待每一个妃嫔。”
谢松庭笑着点点头,“朝阳,你说的很对,我心甚慰!”
“你是帝王,注定不能只有一个妃嫔,要么就不纳,纳了别人就要好好对待,起码的责任和体面要尽到,不要害了人家女子。”
“这座宫墙内埋葬了多少女子的青春年华啊!朝阳,若是一个女子进了宫,成了你的妃子,以你为天,那么,你就有责任保护好她们。”
“不能让她们受了委屈,也不能因为你的宠爱而骄纵无理,尤其是他们身后的外戚,这中间有个微妙的平衡,里面学问大了。”
“那爹爹,儿子应该怎么做?”
“我告诉你啊。”谢松庭凑近谢朝阳,耳语了几句,谢朝阳将信将疑的点了下头,“爹爹,这有用吗?”
“当然有用,这都是你爹我哄你娘亲的手段。”
“哦,那以后,儿子有机会试试。”
谢松庭欣慰的点点头,又道:“你八岁多了,太子妃尚未册立,你可有喜欢的人。”
谢朝阳摇摇头,“爹爹,儿子没有喜欢的人,太子妃的人选肯定要平衡各方势力选中,爹爹和娘亲做主就好。”
谢松庭笑了笑,“你自小懂事,委屈你了。”
“爹爹,儿子不委屈,儿子是储君,是未来的帝王,深知身上的责任。”
谢松庭拍拍谢朝阳的肩膀,“你比爹爹有志气,老师要来讲课了吧?”
“是的,爹爹。”
“好,今日爹爹也听听。”
谢松庭和谢朝阳在东宫听老师讲学,却不知此刻的后宫,来了一位不速之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