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昱转头看向正在认真听课的许挽星，此刻的许挽星脸上带着青涩但依旧掩饰不住她在这里是班花。
许挽星认真听课记笔记丝毫不被外界打扰。
这么好这么努力的一个女孩子，原主真的作孽啊。
李昱收回目光，手不由自主地转起笔来，年轻的感觉真好。
下课铃响，课间休息时间，但此时所有同学都还在看书或者做笔记，在这年代家里能送来上高中的都不容易，尤其是他们这种小镇的高中，大家都是村里的孩子都珍惜来之不易的读书机会。
李昱是例外，他正百无聊赖地观察着周围地环境，许挽星坐在窗边，风吹进来吹乱她的头发和她桌面的笔记本。
李昱伸手越过许挽星去把窗户给关了：“风大。”
他说话时声音不高，带着少年人特有的清冽，许挽星脸微微发烫，她从抽屉里拿出馒头递过去一个：“送你。”
李昱接了，放在桌角，从书包里掏出个用手帕包着的煮鸡蛋，塞到她手里：“我奶煮的，你昨天说上课总饿，垫垫。”
两个人手在触碰到的一瞬间像是触电一样。
两人都有些不好意思，许挽星更是低着头看书像是要把头给埋进书里边去。
李昱的手好热，他们刚才手碰到了算不算拉手？
上课铃响的时候，数学老师王建国夹着教案走进来，黑板上还留着上节课的物理公式，李昱起身去擦，许挽星就把两人的课本摆好，连笔记本都翻到了今天要讲的章节。
李昱从讲台回来看见摆好的课本去看许挽星，许挽星低着头不敢跟李昱对视。
李昱嘴角露出一抹笑来。
真是太单纯好骗了。
王老师讲函数的时候，许挽星听得有些发懵，手指在草稿纸上画了好几遍抛物线都不对，胳膊肘忽然被轻轻碰了一下。
她侧头看，李昱正低着头写笔记，左手却在桌下比了个“先画坐标轴”的手势，笔尖在自己的草稿纸上点了点，那里画着清晰的x轴和y轴。
许挽星跟着照做，果然顺了不少，等她算对一道题，抬头想跟李昱说句话，却见他正看着黑板，嘴角偷偷勾着点笑。
中午去食堂的时候，队伍排得老长。
高中的食堂是砖瓦房，屋顶挂着几盏昏黄的灯泡，窗口里飘出玉米糊糊的香味。许挽星踮着脚往前看，手里攥着饭票，李昱站在她前面，回头问：“你今天想吃白菜还是萝卜？”
“白菜吧，”许挽星小声说，“萝卜昨天有点咸。”
轮到李昱的时候，他递过去四张饭票，声音洪亮：“两份白菜，两个馒头，再来两碗糊糊。”
窗口里的师傅把饭菜盛在粗瓷碗里，李昱一手端着两个碗，一手拎着馒头，找了个靠墙角的位置。
许挽星跟过去，刚坐下，就看见李昱把自己碗里的白菜往她碗里拨了一半：“你多吃点，下午有体育课，耗体力。”
“那你不够了。”许挽星想拨回去。
“我没事，”李昱咬了口馒头，含糊着说，“我早上吃了鸡蛋，你刚才又给了我一个馒头不饿。”
有同班的男生路过，笑着喊：“李昱，你跟挽星天天一起吃饭，不怕被老师说搞对象啊？”
李昱抬头瞪了他一眼：“别胡说，我们俩是一起讨论题。”
许挽星脸一下子红到了耳根，埋着头扒拉碗里的糊糊，却听见李昱又补了一句：“再说，讨论题怎么了？要考大学的人，哪有功夫想别的。”
下午的值日轮到许挽星和李昱一起打扫教室。
放学铃响后，同学们都走得差不多了，夕阳从窗户照进来，在地上投下长长的光影。许挽星拿着扫帚扫地，李昱搬着凳子擦黑板，黑板擦得咯吱响，粉尘落在他的肩膀上，像撒了层细雪。
“李昱，”许挽星忽然开口，“昨天的物理卷子，最后一道题你会吗？我想了半天都没做出来。”
李昱从黑板前转过身，手里还拿着黑板擦：“那道题是动量守恒，你是不是没记住公式？”
他走过来，从讲台上拿了支粉笔，在黑板上写下公式，又画了个小球碰撞的示意图，“你看，两个小球碰撞的时候，总动量不变，所以用初动量等于末动量来算……”
他讲得认真，许挽星听得入神，等她弄懂的时候，天已经有点暗了。李昱把黑板擦干净，又帮她把桌子摆整齐，两人一起锁教室门的时候，许挽星看着他手里的钥匙，忽然说：“李昱，你说我们能考上大学吗？”
“能，”李昱说得肯定，“你语文好，我数理化强，我们一起学，肯定能考上。”
从那以后，每天放学后，两人都要在教室里多待一个小时。
许挽星帮李昱整理语文的古诗文注释，李昱给许挽星讲数理化的难题。
模拟考，许挽星的数学没考好，趴在课桌上偷偷哭。
李昱看见没说什么，只是把自己的错题本递过去，上面用红笔写着每道题的错误原因和正确解法，最后一页还画了个小小的笑脸，旁边写着：“下次肯定能考好，我帮你补。”
许挽星看着那个笑脸，眼泪慢慢止住了，抬头对李昱说：“李昱，你想考什么大学？！我想考师范大学，我们考同一所大学好不好？”
李昱拒绝了：“我想考省城农业大学。”
“为什么是农业大学？”
“因为毕业之后我想回家乡发展农业，让我们的小山村田里种出金子。”
李昱说得一本正经。
许挽星噗嗤一声笑了：“田里怎么可能种出金子，你这话太好笑了。”
许挽星自己笑了一会发现李昱一脸正经她意识到李昱是真的。
“你毕业之后真的要回来啊？我们一起就在省城不好吗？以后我们……我们……”
许挽星脸红，后边出格的话她说不出来。
李昱摇头：“我想回家乡，你愿意跟我一起回来吗？”
那天放假回家，两人在村头的老槐树下坐了很久。
月光透过槐树叶洒下来，落在他们身上，像撒了层银粉。
周末下午两人又是一同回学校，晚自习，李昱刚翻开书看见里边夹着一张纸条，上面是许挽星的字迹：“鸡蛋在你课桌了，我们一起加油，一起考去农业大学。”
李昱诧异地回头去看许挽星，她不是想考师范大学的吗？怎么改变主意了？
许挽星正偷偷看李昱反应呢，李昱抬头正好也看过来，两人目光相触许挽星低下头。
太丢人了。
她是不是写得太出格了。
但是她其实好喜欢跟李昱一起上下学一起去食堂，她希望能一直这样下去，如果李昱毕业后真想回来那么她想她也是愿意跟他一起的。
月光透过窗户照进来，落在他们的课本上，也落在他们眼里，满是对未来的期待。
整个晚自习许挽星都心神不宁，背书也背不进去，做题也心思回不来，干啥都没劲，她脑子里全是刚才李昱看了字条后又把字条收起来的画面。
李昱到底是什么想法？
李昱会不会觉得自己不矜持？
李昱会不会觉得自己很不坚定？！
自己这次模考没考好，会不会等下考不上大学？
要是李昱考上了她没有考上怎么办？
……
许挽星一直在胡思乱想，一会傻笑一会又蹙眉头，又过一会神情难受。
李昱感受到许挽星时不时朝着他这边看来，李昱扯了作业本的一个角落写下：“挽星，等我们考上大学，我就跟我爸妈说，让8他们去你家提亲。”
李昱把字条悄悄递过去，许挽星接过字条迫不及待地打开看。
看见李昱写的话，许挽星的脸一下子红透了，手里的笔都差点掉在地上。
李昱怎么能写出……写出……那种话呢！
但是转念一想好像大概也许李昱家来提亲的话她也是愿意嫁给他的。
哎呀，真是羞死人了！
他们还在上高中，现在最重要的事情就是考大学！她怎么能胡思乱想呢！
许挽星在确定李昱心里也跟她一样有一辈子在一起的想法后她好像不焦虑也不胡思乱想了，她想要好好努力学习考大学！
这次模考没考好万一李昱考上了自己没考上到时候自己就真的配不上他了。
许挽星拿出数学练习册来，她数学最不好，越是不好越是要啃下这颗硬骨头。
她刚做题时信心满满，做了几道题抓耳挠腮，真的难！
李昱把自己的数学笔记递给许挽星，写了张字条：“看我笔记，上边有详细解题过程！你要是还不懂下晚自习我讲给你听。”
许挽星抬头看着李昱，眼里亮晶晶的低声呢喃：“李昱，我们一定能考上的。”
“嗯，一定能。”李昱看着她的眼睛，郑重地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