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庆典变故，魔道突袭
林凡唇角那抹若有若无的笑意尚未完全敛去，回味着火凤血脉那独特的炽热与纯粹。丹田内的【《凝神诀》】如同饕餮客品尝了开胃小菜，正对接下来可能出现的“主菜”充满了期待，欢快地流转，每一个周天都带走一丝疲惫，换来一分精进。
侧殿之内，觥筹交错，悠扬的丝竹之声在梁柱间回荡，气氛正酣。李长老捻须微笑，对着几位在比试中崭露头角的年轻弟子温言勉励，引来一片附和与敬佩的目光。先前丹道魁首苏媚儿与斗法胜者林凡带来的震撼与谈资，仍在众人唇齿间发酵，不时有人将目光投向他们，带着探究与羡慕。
霍箐箐已回到火神殿的席位，白皙的脸颊上那抹与林凡交手后激起的红晕尚未完全褪去，她端着酒杯，眼神却时不时飘向林凡的方向，少了初见时的盛气凌人，多了几分连她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探究与一丝丝不情愿的钦佩。这家伙，确实有两下子。
苏媚儿正凑在紫菱耳边嘀咕着什么，逗得紫菱掩嘴轻笑，眸光水灵灵的，偶尔瞟向林凡，带着几分少女的娇羞与崇拜。冷月师姐依旧是一身清冷，安静地坐在那里，如同一朵幽谷中的寒梅，只是她那搭在剑柄上的手指，无意识地轻轻叩击着，似乎在思索，又似乎在期待着什么。
一切都显得如此和谐美好，庆典的氛围在美酒与赞誉中，正缓缓推向最高潮。
轰隆——！！！
一声震耳欲聋的巨响，毫无征兆地自天河剑派的山门方向炸开，如同九天惊雷劈落在地。整个侧殿随之剧烈摇晃，仿佛地龙翻身，无数宾客惊得从座位上跳起，手中的杯盏“哐当”落地，酒水四溅。梁上积尘簌簌而下，迷了人眼。丝竹之声戛然而止，乐师们手中的乐器摔了一地。
殿内所有人的笑容，连同那轻松的氛围，瞬间凝固，而后碎裂。
“怎么回事？！”李长老脸色骤变，豁然起身，声音里第一次出现了控制不住的惊惶与严厉。
不等任何人回答，山门方向，更加密集、更加恐怖的爆炸声接二连三地传来，一声接着一声，仿佛要将整座天河峰都掀翻。每一次爆炸，都伴随着地面的剧烈震颤。
侧殿上方的护山大阵光幕，原本坚不可摧，此刻却如水面般剧烈波动，光芒明灭不定，其上竟出现了一道道清晰可见的狰狞裂痕，仿佛下一刻就要彻底崩碎。
“护山大阵……裂了！”一位年轻弟子指着上方，声音因恐惧而变了调，充满了难以置信。那是天河剑派屹立千年的屏障，是所有弟子的安心所在！
此刻，这屏障却如风中残烛，摇摇欲坠。
一股浓郁至极的血腥气，夹杂着硫磺特有的刺鼻焦糊与令人作呕的腐臭，如同无形的黑色潮水，争先恐后地从大阵的裂隙中渗透进来，迅速弥漫了整个侧殿。
“是魔气！好重的魔气！是魔道妖人来袭！”一位曾在边境与魔修打过交道的老成长老脸色瞬间惨白如纸，声嘶力竭地吼道，声音因极度的恐惧而尖锐。
几乎就在他话音落下的同时，殿外，凄厉无比的惨叫声、兵刃碰撞的锐响、以及狂暴的灵力爆炸声此起彼伏，响彻云霄。喊杀声震天，仿佛有千军万马正在山门处厮杀。
无数道暗红、漆黑、幽绿的魔光，如同遮天蔽日的蝗群，从山门方向疯狂涌入天河剑派内部。那些魔光所过之处，精美的亭台楼阁瞬间崩塌，灵气充盈的草木迅速枯萎焦黑，化为飞灰。猝不及防的天河剑派巡山弟子，甚至来不及发出完整的警报，便已喋血当场，残肢断臂四下飞溅。
“敌袭！魔道大举进攻！快！快传讯掌门！”李长老睚眦欲裂，手中长剑“哐啷”一声瞬间出鞘，剑鸣声凄厉而急促。他身上属于结丹期修士的强大气息轰然爆发，试图以自身威势稳住殿内骚乱的人心。
然而，透过大阵裂隙，众人已经能看到，那不断涌入的魔道修士数量实在太多，黑压压的一片，一眼望不到头。其中，更有数道散发着恐怖威压的身影，其气息之强横，丝毫不逊于结丹长老，甚至有几道隐晦而邪恶的气息，让李长老都感到心惊肉跳，那是元婴期老魔才有的威势！
“桀桀桀桀……天河剑派的杂碎们，今日便是尔等宗门覆灭之期！本座等这一天，已经等了三百年了！”一个沙哑刺耳，充满了无尽怨毒与暴虐的声音，如同附骨之蛆般在天空回荡，每一个字都带着浓烈的血腥味。
血煞门！而且是血煞门中凶名昭着的血屠老魔！林凡心中一凛，这声音的特征，与宗门卷宗中记载的某个积年老魔头完全吻合。血煞门，以手段残忍、嗜杀成性闻名，是正道修士最为痛恨的魔门之一。
苏媚儿小脸已然煞白，毫无血色，她紧紧抓住了林凡的衣袖，入手一片冰凉，娇躯因恐惧而微微颤抖。紫菱更是吓得躲在了苏媚儿身后，只从缝隙中露出一双盛满了惊恐与泪水的大眼睛，死死咬着嘴唇，不敢发出一丝声音。
霍箐箐那张明艳娇俏的脸上，此刻也写满了凝重与滔天怒火。她腰间的火红色长鞭已然“唰”地一声擎在手中，周身火焰升腾，赤红色的灵力如同实质般燃烧，将她小麦色的肌肤映照得如同晚霞，随时准备投入战斗。南疆儿女，骨子里便带着一股不屈的悍勇。
“护山大阵……护山大阵为何会如此轻易就被攻破？这不可能！”一位负责阵法维护的长老须发皆张，发出绝望而不甘的嘶吼，他不敢相信宗门耗费无数心血构建的防御，竟如此不堪一击。
“是东北角！东北角的阵基……阵基被人从内部毁掉了！”一名负责巡查阵法的执事弟子，浑身是血，左臂软绵绵地垂着，踉踉跄跄地冲入侧殿，带着哭腔和无尽的绝望喊道：“那里……那里有我们天河剑派自己人的气息残留……是内奸！有内奸啊！”
内奸！
这两个字如同一柄千斤巨锤，狠狠砸在所有在场的天河剑派弟子的心头，砸得他们头晕目眩，几欲窒息。比魔道入侵更让人难以接受的，是来自内部的背叛。
一股浓郁的怨愤、绝望、以及被自己人背叛所带来的刺骨寒意，瞬间在空气中弥漫开来，甚至压过了那浓重的血腥魔气。
林凡眼神骤然一冷，如同寒潭深冰。他能清晰感知到这些极致负面情绪的冲击。【《凝神诀》】在他体内微微震颤，这一次，它没有传来丝毫因吸收道蕴而产生的愉悦感，反而像是被这些尖锐、污秽的情绪所引动，透出一丝丝难以言喻的躁动与冰冷。仿佛一头沉睡的凶兽被惊扰，既感到厌恶，又隐隐透出一股渴望，渴望着某种截然不同、能够净化或吞噬这一切污秽的磅礴力量。
“所有天河剑派弟子听令！”李长老强忍着心中的悲痛与滔天怒火，声音因极致的情绪波动而有些变形，却依旧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结剑阵！随我……御敌！今日，便是宗门生死存亡之际，纵死，亦要让这些魔崽子付出血的代价！”
林凡目光迅速扫过殿内众人。年轻弟子们大多面露恐惧与慌乱，手足无措。但也有不少人，如周毅师兄，虽脸色苍白，却已咬牙拔出了长剑，眼中虽有震惊，更多的却是被逼入绝境的狠厉与战意。冷月师姐不知何时已站起身，神色比往日更加冰寒，手中长剑已然出鞘寸许，剑气森然。
天星宗的星璇仙子，那张素来冰冷的俏脸上此刻也覆盖了一层寒霜，她玉手一翻，一套闪烁着灵光的阵盘与数杆阵旗已出现在手中，显然也准备出手相助。
这场突如其来的灭顶之灾，将所有人都卷入了血与火的残酷旋涡。
没有退路，唯有死战。
林凡深吸一口气，不动声色地将苏媚儿和紫菱护在了自己身后。他脸上的那副标志性的轻松笑容早已消失得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一片山雨欲来风满楼般的沉静与凝重。
以及，一丝在他眼底深处不易察觉的，却令人心悸的冰冷杀机。这些杂碎，竟敢破坏他平静“收租”的好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