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好，祁辞尽管一心求死，但还是好面子的。
至少他做不出来光溜溜地在大庭广众之下社死。
林稚跑到建筑物后，终于松开了拉着祁辞的手。
林稚将校服给扒拉了下来，递给祁辞，道：“咯，穿上。”
祁辞没有动。
林稚默默地说：“再不穿上，又被人当作变态怎么办？”
林稚的话音刚落，祁辞就已经从她手里拽走了校服，
祁辞看来还有些脾气，一句话不说地将自己的衣服给套了上去。
林稚道：“既然那么在意别人的目光，那为什么想死？”
林稚道：“溺死需要好几分钟，而且死后尸体还会泡得浮肿，看起来更丑——”
“所以你是想要劝我别死？”祁辞突然开口，黑眸看向林稚，像是抓住了最后一根稻草一样。
祁辞的脸上此刻才后知后觉感到火辣辣的疼痛。
但是这个清晰的疼痛原没有心灵上的疼痛来得剧烈，
如果、如果面前的人说那么多，做那么多只是不想让他死的话——
他的目光微动。
林稚知道祁辞的表情意味着什么。
所以林稚摇头，道：“不是。”
果不其然，面前的少年眼中的光蓦然地暗了下去。
林稚并不在意。
比起让祁辞从她这边感到救赎，林稚更希望他能主动去面对。
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
林稚道：“我是在想，你那么就死了，会不会太如那些欺负你的人得意。”
“不如我们试试报复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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商应淮这边。
他动了动手指，像是终于有了知觉一样，艰难地掀开眼皮，看向天空中飘散的雪花。
雪花飘飘扬扬，落在他被撞得满身伤痕的身上，像是抚愈了所有伤口。
因为胸腔的疼痛，让商应淮不得不艰难地苟延残喘着。
他想要开口说话，却又说不出来任何一个字。
似乎过了很久。
久到商应淮感觉自己的身体终于被雪花给治愈。
就在这个时候，一个漂浮在空中的圆球终于在雪花的覆盖下，缓缓显露出了身影。
“商应淮。”
商应淮叫它，商应淮。
系统可怜又可悲地看着他，圆球渐渐飘散，与虚空合为一体，逐渐浮现出一个人形。
系统道：“你好像还是没能杀死她。”
“……”
商应淮大口大口地呼吸着，道：“……我已经尽力了。”
但是这个时间线就跟撞了鬼一样，拼命地在保护林稚。
他不理解为什么。
总不可能是天道发现他们夺舍了系统，于是终于派出了bug，想要来清理他们吧。
明明大家都是天道创造出的产物，但凭什么沈执他们就要高人一等，林稚就算作恶多端，后面也不过只落得个家破人亡的下场。
而他们明明什么都没有做错，只因为天道需要一个从小受虐的反派，他周围的人就要一个接一个地离他而去。
不仅如此，他还要遭受到那么多主角的非人霸凌。
凭什么。
凭什么！
商应淮越想越觉得愤怒，他咬牙道：“我一定要杀死她。”
只要林稚死了，这个世界线又会重启，从而天道会派出更多的恶毒女配进入这个世界。
只要她们死得够多，天道就会注意到这个世界的不同寻常。
他只想要为自己讨一个公道。
系统叹了一口气，第一次摇了摇头。
他说：“你应该知道，这是我最后一次见你了。”
“我的能量已经全部耗尽，就算林稚死了，我也不会再到下一个时间线，祸害其他的恶毒女配。”
“我无法给那个时间线的你传输记忆，也无法告诉下一个时间线的你将要发生什么。”
“这场雪，是我动用的最后一丝力量了。”
他死于那个故事线的一场寒冷的冬天。
那个时候的恶毒女配即便换了芯子，但骨子里的恶意丝毫掩盖不住，甚至还变本加厉地折磨他。
许是因为怨气太大，他偶然发现了这个世界的真相。
所以他悄无声音地将怨气感染到系统身上，只要恶毒女配推动霸凌剧情，系统身上的黑雾就会越浓。
而他能控制的权限也会越大。
后面的他逐渐掌握主动权，开始陷害、迫害每一个进入这个世界的穿书女。
直到林稚的出现。
……
商应淮似乎不能理解系统说的这番话的意义，他咬牙道：“但是我已经撞死林稚了，只要再等一等，再等一等，这个故事线还会被重置的。”
“不会了。”系统道。
“林稚没死，你不也能感觉得到吗？”
说到这里，系统自嘲地一笑，道：“该说不说，我们共同的朋友还是太会算计了。”
用他的死，来降低商应淮和系统的警惕性。
让商应淮和系统都觉得，沈宥年死了，就算林稚在这个时间线继续苟活，最终也难逃一死。
系统道：“他用他的命，换到了林稚的生。”
如果是在原本的时间线里，林稚必定难逃一死。
所以原本时间线的沈宥年自杀，让男主的死亡拨动剧情的琴弦，将这一切都会到过去。
——回到沈宥年还没死的时候。
那个时候的商应淮远不能给林稚造成威胁，如果幸运的话，林稚甚至可以去暗网悬赏。
摁死一个贫民窟出生的小孩，就跟捏死一只蚂蚁一样简单。
系统长长地舒了一口气，道：“挺好的。”
反正他的存在就是为了彰显恶毒女配的恶，不管他早死还是晚死，最终都还是会死的。
死在小时候，总比受到折磨、家破人亡后再死，来得痛快。
商应淮有些不信，道：“但是我也撞死了林稚。”
“你觉得作为男主的沈宥年，会那么轻易让你撞死她吗？”
“你难道没感受到，刚刚突然出现的那一辆车，车里的驾驶员很像你吗？”
系统的一番质问之下，成功让商应淮陷入了沉默。
商应淮张了张口，似乎还想要说什么，却什么也说不出口。
系统自嘲一笑，道：“他故意诱导你打破时间线，又限制时间的流速，让你以为你开车撞到的是林稚，于是满意地回去，再在这一条时间线上诱导将来的你将你自己撞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