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小姐眯着眼睛打量姬篁，然后她露出一个带着杀意的笑容。
姬篁脸上的表情一收：好家伙，演都不演了。
“做了她？”冉晴秋凑过来低声询问，“她看起来不太对劲儿，我们先下手为强。”
“你为什么觉得她不对劲儿？”姬篁疑惑发问。
冉晴秋命苦地笑了笑，怎么说呢？见多了自然就能辨认出异常。
比如说，某个祖上出过飞升大能的世家，家族内的废柴旁支突然变成了天才，嚷嚷着什么“莫欺少年穷”就越阶干翻了对手。
再比如说，一款弱柳扶风的小女子，被未婚夫和妹妹背刺之后怒而离家，加入某个宗门一心修炼，誓要让狗男女后悔，最后的结果却是和宗门里的师兄弟们过上了没羞没臊的生活。
各种品类的神经病她在一次又一次的轮回中见过不少，一个金小姐还不能让她感到惊诧。
区区性情大变。
“师姐，我觉得，正常人和伪人的区别还是很明显的。”冉晴秋委婉暗示。
金小姐收回了目光，把精力放在她对面的姑娘身上，听着自己这个名义上的妹妹的哭诉，她显得有些不耐烦。
掌茶姑娘又轻声道：“那是金二小姐，看起来她们应该是为了金夫人和金老爷的事情起了争执。”
姬篁仔细一听，下方二人各执一词。
金二小姐哭哭啼啼：“爹娘是你的长辈，你怎能如此无情无义！”
金小姐冷声嘲讽：“生而不养，枉为人父，我已经在水里死过一遭，早已还净他的恩情，在让我听见你拿他老子的身份说事，我剁了你的舌头喂狗！”
她爹确实有错，但是她把人家老娘弄残了，人家闺女想报复那也是理所应当的。
姬篁听的起劲儿，冉晴秋突然暴起，从窗口跃出去，轻飘飘地落在金二小姐身边，食指与中指并起放在金二小姐眼前。
两指中间夹着一枚牛毛一样的银针。
掌茶姑娘瞠目结舌，她震惊地看向姬篁，指着冉晴秋结结巴巴地开口：“她……她突然消失了！”
“哦，区区瞬移。”姬篁哈哈一笑，抬手拍了拍掌茶姑娘的肩膀，“不要大惊小怪嘛。”
说着，她也骤然动身，瞬息之间穿过窗棂，落在冉晴秋身边。
“……”掌茶姑娘的眼神恍惚了一下，往后踉跄一步，身边的丫头急忙上前搀扶：“姑娘？”
“去……快去，叫管事的滚过来！快去通知知府大人！”
“怎么了？”姬篁侧头询问冉晴秋。
冉晴秋默不作声地把手里的牛毛银针递给姬篁，姬篁一眼就看见那上面正在往外冒的黑气。
她的表情顿时僵住，谢邀，这段时间的打打杀杀，姬篁已经对这种黑气ptSd了，每次一看见这玩意儿准没好事。
她神情恐怖地把手里的牛毛银针捏的粉碎，冉晴秋从善如流地给姬篁指了一个方向，姬篁循着冉晴秋手指的方向看过去，零帧起手，毫无预兆地把上苍扔了过去。
银光湛湛的灵剑发出嗡鸣，穿破云霄，目标明确直奔暗中隐藏着的人而去。
骤然爆发的剑鸣在这条街上引起片刻骚乱，不知道从哪里响起一道声音：“是仙女下凡了！”
下一秒，整条街道上的人呼啦啦全都跪下了，并齐声高呼：“仙女娘娘好！”
姬篁：“……”
上苍带着一个白天裹夜行衣的神经病回来了，它粗暴地把人扔在姬篁脚下，然后骄傲地铮鸣一声，似乎在求夸奖。
识海里，请殃冷笑起来：“装货。”
姬篁敷衍地摸了摸上苍的剑柄，在整条街无数人的跪拜大礼中，缩着脖子往冉晴秋身后退了一步，脚趾开始不自在地蠕动起来。
冉晴秋的嘴角动了动，现在知道尴尬了，刚才往天上扔上苍的时候怎么不多想想。
此时，金小姐眼中的杀意被一扫而空，反而露出来受到惊吓后才会出现的清澈，她直勾勾地瞪着姬篁手底下悬浮在半空的长剑，脑子里只有一个想法。
我打神仙？真的假的？
在姬篁的眼里，这个世界是什么样的呢？
只要她想，就能从金小姐身上看见把她整个人包裹住的浓郁的黑气，她身边环绕着的男人们被黑色的丝线紧紧地缠绕着，被操控着追随在她身边。
最严重的正是姬篁脚边这位大兄弟，黑线甚至从他的天灵盖上钻了出来，显而易见已经被腌入味了。
那么腌至入味的结果是什么呢？
上苍还悬浮在他的眉心，一道血线从他的眉心崩裂，流出圆滚滚的血珠，他却伸着头往剑锋上撞，神态狂躁，充满恨意地看着姬篁：“你也要欺负佳佳？你怎么敢的！我要杀了你！”
姬篁：“……？”
你没长脑子吗？哪只眼睛看见我欺负她了？
不知道该说什么，笑一下算了。
她转头看向半捂着脸不忍直视的冉晴秋，疑惑询问：“这就是变成智障的结果吗？”
冉晴秋虚弱地吭了一下，声音细弱：“是这样的。”
那也就是说……沈沉岸……冉晴秋死去活来的那些日子里……
姬篁大受震撼，她同情地拍了拍冉晴秋的肩膀：“那你可真是太正常了，秋啊，你辛苦了。”
怪不得作为女主，冉晴秋如此正常，原来是她周围的人都太不正常了……
等会儿，冉晴秋察觉到异样，该不会就是因为她身边的人太抽象了吧？
“怎么又是你！”金小姐尖利刺耳的声音响起，姬篁看见她身上的黑气突然开始翻涌，然后她就像是突然眼瞎了一样，忽视周围无数人的存在，开始沉浸式修罗场。
她瞪着被上苍压制的死死的男人，愤怒地骂道：“流氓！偷窥狂！我已经说了很多次我不喜欢你！你能不能不要纠缠我了！”
男人突然有了力气，用手肘支着地猛然起身，双眼赤红地看着金小姐。
上苍吓了一跳，生怕自己一不留神把这男的头给戳爆，连忙往后退了退。
这就给了男人发挥空间，他往前爬了几步，伸手想要揪住金小姐的裙角，却被她身边其他男人隔开。
他们把金小姐护在身后，存在感好像瞬间增强了，开始七嘴八舌地指责他。
姬篁莫名其妙地看着他们，哈喽？我是不存在吗？就这么水灵灵地把我们忽视了？
原本恭敬跪拜的路人也忍不住支起耳朵开始偷听，就连金二小姐也顾不上旧日恩怨，开始用一种古怪的眼神看着他们。
大庭广众之下拉拉扯扯，如此不知羞耻的发言……她这嫡姐该不会真以为自己是话本里那些怎么做都不会影响名声的女主角吧？
姬篁悄悄和冉晴秋咬耳朵：“沈沉岸他们几个，之前也这副样子吗？”
冉晴秋露出一个命苦的笑容。
“好吧。”姬篁看着吵作一团的几人，摸了摸下巴，“蠢的不说，现场看戏还是很有意思的。”
“我觉得此处应有旁白。”姬篁清了清嗓子，掐着嗓子开口，“他，是游走在阴影中的杀手，却甘愿为她停留；他，是前途无量的年轻捕头，却把自己的全部真心献给了她……”
“这一场关于她的争夺战中，究竟谁会成为最终赢家？”
冉晴秋猛打寒颤，抬手掐住姬篁的嘴巴：“够了，闭嘴！”
姬篁：“唔唔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