邢岩铁了心不说，受尽酷刑也不松口，大有宁愿死，也不愿让他们如愿的样子。
这种固执死心眼又狠毒的人最是难对付。
忙了一夜，也没问出半句有用的话。
天微明。
莫姚屋内屋外都守了人。
楚娘子一直坐在床脚，一夜未睡，盯着床上唇色苍白的人，自责了一夜，视线一直没离开过她。
温沛趴在床沿强打盹儿，手握着莫姚的手，谨防她发热不知道。
屋中渐凉，楚娘子取了件厚衣服搭在温沛身上，床边榻上萧钰手支在茶几上闭目养神。
莫姚嘴唇略干，楚娘子又取了水用干净布巾沾了替她润唇。
许是渴了太久，莫姚动了动嘴，想将唇上的一点儿湿润咽进肚子里。
楚娘子怔了片刻，拿来勺子一点点喂她，昏睡中的莫姚也喝得越来越多。
楚娘子紧绷了一整夜的神经终于松了，肩膀耷拉下来，眼泪滚落，没在带笑的唇边。
申请轻轻推了推萧钰，示意她看，又忙去叫大夫来。
萧钰奔向床边，看着莫姚眼皮滚动慢慢睁开了眼。
大夫急忙赶来检查，把了脉看了看，又问了几句话。
“神志清楚，没事了，身上的伤好好养着，不会有生命危险。”
萧钰终于长舒一口气，朝一直守着的楚娘子和温沛道：“莫姚交给你们了，我外面还有事要做，辛苦你们照看她。”
提心吊胆一整夜，莫姚脱离生命危险，萧钰这才有空去看一眼邢岩。
邢岩被冯粟收拾了许久，如今被铁链锁着扔在地上，鼻青脸肿，地上不少血迹。
再见到几个人也没多大反应，依然是一副你能奈我何的模样。
萧钰没有废话，想着莫姚的伤，上前直接暴揍一顿，踢断了他另一只腿。
苏卫怕她将人打死，强行拖了出去。
穆原和温承留在里面，继续问他。
邢岩根本没将二人放在眼里，浑身疼痛也没让他妥协一点儿，眼里只有病态的疯狂。
穆原道：“在陈州之时，你既然已经逃走，为何还要冒险刺杀靖安公主？躲起来好好活着不好吗？若你不刺杀公主，身份也不会暴露，自然也不会像如今一样。”
邢岩口中带血，厌恶愤恨道：“你们这些权贵子弟就是爱装清高，躲起来？我生于天地之间，自然要活得光明正大，出人头地！”
温承冷道：“你连自己的身份都不敢公开，冒用别人的身份这么多年，也配谈光明正大？”
邢岩哈哈笑起来，受了刑身上疼痛，笑声也带着几分痛苦，“你们与其对我威逼，不如利诱，给我好处，我自然就配合了。”
“你要什么好处？”
“自然是权势富贵，银钱美人。”
温承嗤道：“心比天高。”
穆原平静问道：“你要什么权势？刺史官位？”
邢岩挑眉，脸上干涸的血迹显得他更加面目可憎，“让我做将军公侯也行，堂堂左相，陛下宠臣，不会办不到吧。”
“自然是办得到，那你又能拿什么来换？”
邢岩道：“我不是傻子，不会因为你几句话就信了，我要先得到好处才说。”
穆原从袖子里摸出一叠银票扔他面前，“最简单的银钱给你，总得换你几句话，邢岩，这是交易，你若不开口，便再没这个机会。”
邢岩挣扎着起身，戴着铁链的手将面前的银钱捡了起来，数了数，“七万两，不愧是穆氏，眼睛都不眨一下。”
“说。”
邢岩将银钱捏在手里，道：“你昨日猜想的不错，暨城和栖霞山之事，就是那样，我顶替应行，也确是事实。”
“你和郑齐山背后，是谁？”
邢岩道：“你给的钱只能听到这个消息了，用完了。”
赵寻程遇抬脚就要上手，穆原拦住，“继续说你的要求，回答这个问题的要求。”
邢岩拖着双腿靠着墙，道：“权势富贵我也暂时不为难你，美人总得给我找来吧，珍娘不是在你们这儿吗，让她来，我高兴了自然什么都和她说。”
穆原道：“她不会来，也不会有别的人来。”
“那我也没什么好说的了。”
“你确定没什么好说的？”
“穆相如此没有诚意，我自然无话可说。”
穆原看着他，“你这么大一个隐患，背后的人为何不杀你灭口呢？”
邢岩一句话不说。
“你手中定是有他的罪证，他才有所忌惮不敢擅自动你。”
邢岩依然不说。
穆原站起身，“邢岩，刚刚是你最后求个痛快的机会，你不识好歹，该有此后果。”
穆原叫温承一同离开，道：“他背后之人身份高，他的口供本也用处不大，想办法找到实证便是，他作恶多端，天怒人怨，拿给苏卫出出气也不算全无一点儿用处。”
两人一走，赵寻程遇抢走邢岩手中的银票。
赵寻呸道：“一个阶下囚还敢讨价还价，摆不正自己的位置。”
冯粟接力进来，手中拿着明晃晃的小刀，道：“脑子里尽想些下贱龌龊之事，先给他阉了再说，二位，帮忙按一下，免得我这刀扎偏了给他扎死了，反倒是给了他个痛快。”
赵寻装好银票，银票上沾了血，郎君也不会碰，还是要去钱庄换新的再给他。
“冯校尉，这就给他阉了，他不会疼死吧，这岂不是太便宜他了？”
邢岩根本没当回事，费尽心机找他，还想从他口中知道当年的事，不敢乱来。
冯粟道：“放心，一会儿阉了及时止血就是，名贵药材备着呢，保证让他死不了。”
赵寻程遇一左一右按住邢岩的腰和腿。
冯粟一把拉下他的裤子，嫌弃呸了好几声，举刀下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