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卿安没有回答‘去哪儿’这个问题，曹旭升就按照自己的想法，一路开上高速。
许誩摘下墨镜，更清楚了看到赫卿安眼中的抗拒还有一丝紧张，惴惴不安？
他并不认为赫卿安会想要在车内‘分享’自己的心理活动。
掏出手机，“这是去哪里的路？”发送。
“回我父母家。”赫卿安很快回复。
“小超要过生日了。”曹旭升解释自己为什么选择这个方向。
赫卿安眸子里的情绪很快掩去，淡淡接话，“小超是我弟弟。”
“在我们这边，十二岁是小孩成年之前最大的生日，我弟弟生在元宵节那天。”他又解释说。
五天后？许誩默默算着。
许誩在黑暗中，抓住赫卿安的手，两人双手交握，赫卿安的手掌很凉。
车内的空调很暖和，桑慕星一上车就脱掉了她那件长到脚踝的羽绒服。
“咱弟弟一定也是个超级大帅哥吧？是不是小小年纪就不停的收女孩们的告白信？”
桑慕星并没有察觉到赫卿安的异常，在许誩面前也比较放得开，尝试在黑夜里的高速公路上热络气氛。
曹旭升想到了赫卿安十一二岁的时候，课桌书包里，全是各种情书，粉色信封，他“噗嗤——”一下就笑出了声。
他看了眼后视镜里的赫卿安，笑着说：“小超不行，现在小孩父母都知道捯饬自己的孩子了，十一二还看不出多大的区别。”
“那赫总……啊不……我们安生那会儿一定就是那种断崖式的校草。”桑慕星回头又瞄了一眼侧后方一脸嘚瑟的许誩，“就是那种毕业好几年了，全校女生还念念不完的校草。”
“那是！”曹旭升也回想起当年一群女生追着给赫卿安塞情书的盛况，“有个成语叫什么？掷果盈车，卿安以前啊，一到情人节，卿安就被全校的女孩追着砸巧克力，多到我家好几回呢。”
后视镜里，许誩的脸已经沉了几分。
永远不要小觑一个女人记仇的能力。
“这么好玩啊，曹哥，详细说说……”
许誩不敢想象，青葱少年时代，风华绝代的少年，被上百少女追捧，如果当年赫卿安就……
“咳”他重重咳了一声，“开车的时候，不要和司机聊天，驾驶安全。”
又瞄了一眼后视镜，曹旭升尴尬“呵呵”两声，都是男人，哪里不知道许先生这是吃醋了。
他又忙不迭的解释，“许总放心，卿安打小就高冷，一般人都接近不了他。”
除了……陆寻泽！
一想到赫卿安对陆寻泽的特别，许誩就恨得牙痒痒。
桑慕星看热闹不嫌事大，她见火候到了，又选择曝光许誩，“我们小誩就不是这样。”
她坐直身体，煞有其事，十分夸张：“他那会儿，是个鬼见愁来着。”
赫卿安被桑慕星的形容逗笑了。
鬼见愁……这会儿也不遑多让！
“别听她瞎说。”许誩卖惨，小嘴儿一瘪，双眼泛红，就要掉金豆豆的样子，“16岁之前，我都没进过学校。”
“啥？”涉及到老实人曹旭升的知识盲点。
“不上学还能上高中？”曹旭升讷讷道，他其实更想问，不在学校上学，在家能做什么？
做赫卿安司机的这三年，他也算是见过‘大世面’的人，也听别的司机聊天，说主家的少爷小姐请的都是私教，上学只是去社交。
许先生难道16岁之前都是在家请私教吗？
我滴个乖乖哦，那一年要花多少钞票。
赫卿安却是明白的，在温琳琅女士过世之前，母子二人被关在浅水湾的别墅里，没有去上学的机会。
他打开手机，迅速打字：“你回到内地之后，怎么没有被送去上学？”
“我没正经学过内地的课程，要补习。”
“后来祖父祖母都……”
“后来就被送到燕京了，然后才上的高中，通过考试后，就直接就被送到了燕京玉泉念书。”
小狗委屈巴巴的，演戏成分居多，心疼是真的惹人心疼。
两人交握的手握的手握的更紧了一些，赫卿安又将自己的另一只手覆在许誩的手背上安抚他逝去的童年。
许大狗子顺势身子一歪，大块头娇滴滴枕在赫卿安肩头胸前，听他的心跳声，用只有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在他耳边低语：“有我陪你一起。”
到达颉县的时候，已经是晚上11点，酒店是桑慕星选择的，名叫玺宸，算得上比较高端，起码床品算得上舒适。
许誩依旧选择和赫卿安腻在同一间房内。
“你明天要回……”许誩从背后搂着赫卿安纤细的腰，指尖揉捏这些天好不容易长出来浅浅一层脂肪。
赫卿安翻过身，用嘴唇堵住了他接下来要说的话。
回家？
上大学以后，他就再也未曾回过家。
那对赫卿安来说，是一个无比窒息的地方。
冬日的第一束光线穿透纱帘，落在红梅盛开的雪枝之上。
赫卿安的生物钟不允许他睡懒觉，许誩却是个随性的人。
身边的人要起床，他不允。
没有睁开眼，许誩直接抄起被子把赫卿安又裹回了被子里，往怀里带。
赫卿安的大腿内侧还隐隐约约感觉到点刺痛和异样，一时也没了力气，想了想说：“你怕我出意外，非要跟来，我们约好了，你不能干扰我的行动。”
许誩又把人往怀里紧了紧，下颌撑在他的头顶，这才懒懒道：“秦始皇陛下就是太能干了，才把自己早早累垮的。”
可是当不起！
谁敢把自己比肩始皇帝？
赫卿安一边觉得许誩夸张，另一边又觉得许誩把他和始皇帝放在一起做比较，还是比较欢喜的。
男人都希望另一半看待自己的时候是仰慕的，是把自己看的相当重要的。
无论何种处境的男人，皆如此。
许誩捋顺了怀里猫咪的毛，感受到他欢喜的情绪，又继续道：“你昨晚没发现兰熊没跟我们一起走吗？”
兰熊，就是这次陪许誩一起过来的，戴着金边眼镜，看起来像个还在念书的男大学生的孩子。
名字很有趣，听着有点像“懒熊”，不过，没人敢这样说。
赫卿安从不以貌取人，尤其是兰熊顶着一张娃娃脸一拳轰碎了他地下室健身房的拳击沙袋后，他更觉以貌取人的人脑子都有坑。
“你让他去做什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