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三点十五分，基地停车场笼罩在一片刺骨寒意中。
二月的夜风在皮肤上刻下细密的划痕，每一次呼吸都在漆黑中劈开一道转瞬即逝的雾刃。
血狼小队八人背着装备包站在军用卡车旁，等待着最后的检查。
“都到齐了？”李昊清点人数，手电筒的光束扫过每个人的脸。
白夜站在队伍最边上，裹着一件明显大一号的作训外套——那是李昊硬塞给他的。
“小白，上车睡觉。”王凯拉开副驾驶门，“五个小时车程呢。”
白夜摇摇头，声音带着刚睡醒的沙哑：“不用，我...”
“这是命令。”李昊打断他，直接把少年推上副驾驶，“未成年不许熬夜。”
徐哲眼巴巴地看着副驾驶的位置被占，只能悻悻地爬进后车厢。林涛坏笑着用手肘捅他：“咋？想跟小白挤一起？”
“滚！”徐哲耳根通红，把脸埋进围巾里。
引擎轰鸣声中，卡车缓缓驶出基地大门。前两小时由李昊驾驶，王凯坐在副驾驶盯着导航。后车厢里，其他队员裹着毯子打盹，只有白夜真的睡着了——他的头随着车辆颠簸一点点歪向窗户，最终靠在了王凯肩上。
“啧，”王凯压低声音，“这小崽子平时跟个刺猬似的，睡着了倒挺乖。”
李昊从后视镜看了一眼，嘴角微微上扬：“他才十七，王凯。”
“十七岁就把周武打进IcU，”王凯摇头，“老李，你从哪捡来这么个怪物？”
李昊没有回答，只是调整了下后视镜，让白夜能睡得更安稳些。
天色微亮时，车辆在加油站短暂停留。王凯接替李昊开车，白夜也被换到了后车厢。
“还有三小时，”杨毅看了看GpS，“够看部电影了。”
方烈从背包里掏出平板：“《勇闯夺命岛》？应景。”
周阳的机械手“咔嗒”变成支架：“音量调小点，别吵醒小白。”
白夜其实已经醒了，但懒得睁眼。他靠在车厢壁上，听着电影里爆炸声和队友们的小声评论，嘴角微微上扬。这种被战友包围的感觉，上辈子他从未真正体会过。
“哎，你们说，”林涛突然压低声音，“那些菜鸟看到小白会是什么表情？”
“肯定以为是谁家小孩走错地方了。”方烈坏笑。
徐哲担忧地看了一眼假寐的白夜：“会不会...不太服管？”
“哈！”王凯从前排转过头，“就小白昨天揍老李那架势，谁敢不服？”
李昊咳嗽一声：“专心开车。”
电影放到一半，白夜突然开口：“选拔标准是什么？”他的声音很轻，但所有人都立刻安静下来。
李昊从副驾驶转过身：“传统三项——体能、射击、战术。淘汰率70%。”
白夜睁开眼睛，琥珀色的瞳孔在晨光中像两团火焰：“太简单了。”
“简单？”林涛瞪大眼睛，“你知道去年多少人吐在二十公里负重越野上吗？”
白夜坐直身体，黑发因为静电微微翘起：“特种兵不是田径运动员。”他的声音冷静而清晰，“应该测试他们在极端环境下的判断力、应变能力和心理素质。”
车厢里一片寂静。所有人都看向李昊，等待队长的反应。
李昊沉思片刻，突然笑了：“说说你的想法。”
接下来的两小时，白夜详细阐述了他的选拔方案。从模拟敌后渗透到突发危机处理，从极限压力测试到团队协作评估。他的思路清晰得可怕，连最细微的环节都考虑到了。
“...最后留下30人就行。”白夜总结道。
周阳的智能手表“滴”地一声：“按这个标准，去年通过的不会超过15人。”
“正好。”白夜淡淡道，“宁缺毋滥。”
李昊和王凯交换了一个眼神。最终，李昊点点头：“按小白说的办。”
上午八点整，卡车驶入位于深山中的选拔基地。三百名候选者已经列队站在训练场上，从二十岁的年轻士官到三十五岁的老兵，清一色挺拔如松。
当血狼小队下车时，候选队伍中立刻响起一阵骚动。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那个明显未成年的少年身上——白夜站在教官队伍最边上，身高比其他队员矮了一截，看起来像个误入军事基地的高中生。
“那是谁家孩子？”一个满脸胡茬的中士低声问。
“听说今年有个关系户，”旁边的人嗤笑，“估计就是那个吧。”
议论声越来越大，直到李昊一声震耳欲聋的“立正！”才戛然而止。
“我是血狼小队队长李昊，”他的声音在训练场上回荡，“未来三个月，将由我们负责你们的选拔考核。”
王凯上前一步：“今天第一项，极限体能测试。规则很简单——”
“报告！”队伍中突然有人大喊。一个身高近一米九的壮汉跨步出列，肌肉把作训服撑得紧绷绷的，“请问这位也是教官吗？”他直指白夜，语气中的不屑毫不掩饰。
训练场上瞬间安静得可怕。所有候选者都屏住呼吸，等着看这个“关系户”如何出丑。
白夜的表情没有丝毫波动，只是平静地看向那个壮汉：“姓名？军衔？”
“刘殇，三级军士长！”壮汉挺起胸膛，“服役八年，三次优秀士官！”
白夜点点头，缓步走向他。少年的步伐轻盈得像只猫，与对面铁塔般的壮汉形成鲜明对比。
“刘军士长，”白夜在距离他两步远的地方停下，“你认为我不配当教官？”
刘殇哼了一声：“小娃娃还是回家喝奶吧，这不是过家家！”
白夜突然笑了。那个笑容让站在不远处的王凯和林涛同时打了个寒颤——他们太熟悉这个表情了，每次白夜露出这种笑，都有人要倒大霉。
“这样吧，”白夜的声音很轻，但全场都听得清清楚楚，“我给你一次机会。能碰到我一下，我立刻退出教官组。”
刘殇咧嘴一笑：“小子，你可别哭鼻子！”
李昊刚要阻止，王凯拉住他：“让小白立个威，省得后面麻烦。”
比试开始得突然，结束得更突然。刘殇一记势大力沉的直拳挥出，白夜却像早有预料般微微侧身，同时右手成刀精准砍在对方颈动脉上。壮汉的眼睛瞬间瞪大，还没反应过来，白夜的左腿已经扫向他的膝窝——
“砰！”
两百斤的壮汉像棵被砍倒的大树般轰然倒地。白夜没给他喘息的机会，一个箭步上前，手肘抵住他的咽喉。
“休克了。”白夜冷静地判断，起身退开。刘殇确实已经双眼翻白，不省人事。
整个训练场鸦雀无声。三百名候选者的表情凝固在震惊和恐惧之间。有几个刚才还在窃笑的士官不自觉地后退了半步。
医疗兵匆忙上前抬走刘殇。白夜环视全场，声音依然平静：“还有人质疑我的资格吗？”
没人敢吭声。
“很好。”白夜转向其他教官，“按计划开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