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清猛然抬眸，“你怎知......”怎知他有儿子，孙子才刚刚出生。
而他的夫人像极了师妹雪颜......
殷存希唇角微勾，望着他的眼神，像在看一只猎物，“你每月都会出宫一次，是去看他们吧？也是，深宫寂寞，一辈子孑然一身岂不可惜？万金身家总要有人继承，不是吗？”
南清的脸，血色褪尽。
长明殿。
仙鹤铜炉里，白烟袅袅飘散。
殷南旭一觉醒来头痛欲裂，他揉着额角，“去将南药师叫过来。”
冯公公领命而去。
不多时，南药师步入寝殿。
“陛下。”
殷南旭掀开眼皮，“朕最近总是头疼。”
南清眸光微动，垂眸道：“陛下是没休息好导致的疲累。”
“南药师可有什么良药？”
“陛下，卑职最近刚研制出一种安神香，点上一片，保证陛下能一觉睡到天亮。”
殷南旭颔首，“拿来些给朕试试。”
“是。”
十日后，是长公主殷映月的生辰。
殷暮宸着一身月白锦袍，半披着墨发，随意走来，萧萧似松下风，轩轩似朝霞举。
行至园中，满园海棠黯然失色，时不时有贵女往他这边偷瞄，个个脸颊微红。
八角亭中，贵女们倚在栏下闲话。
“早就听闻宸王殿下姿容绝世，百闻不如一见。”
“听说殿下肖似其母，殿下的母妃丽贵妃就是位难得一见的美人。”
殷暮宸对周围的议论声置若罔闻，穿过竹林，转弯处，一道熟悉的身影一闪而过。
朝宁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绝不可能。
这样想着，脚步不由自主跟了上去。
绕过假山，穿过园子，是一座人工湖。
“扑通”一声，水花飞溅，有人落水了。
殷暮宸脚步一顿。
水里的人乌发遮面，胡乱扑腾着水花。
“救命。”
连声音都这么像，殷暮宸呼吸一窒。
理智告诉他不可能是朝宁，但腿已经先一步疾奔过去。
万一是她呢？万一他的犹豫导致她丢了性命呢？
他一点风险都不想冒。
又一道水花飞溅。
秋日湖水冰凉，殷暮宸薄唇被冻得青紫，对方不停挣扎，湿漉漉的头发粘了满脸，根本看不清脸。
殷暮宸双手穿过她的腋下将她拖上了岸。
“咳咳......”岸上的人歪头吐出一口水。
不知何时，湖边已经围满了人。
众人七嘴八舌的议论，“这女子是谁？”
“别看宸王殿下平时瞧着性子冷，关键时刻挺身而出，看来是个外冷内热的。”
殷暮宸上前拨开她濡湿的头发，露出一张清秀的脸。
不是朝宁。
心里的石头落了地，他站起身，抬脚欲走。
“是萧相的孙女。”不知是谁喊了一句。
“宸王殿下留步，多谢殿下救小女一命。”一个青衫中年人躬身一礼，拦住了他的去路。
此人正是萧丞相的长子，萧策。
“举手之劳，萧大人不必多礼。”殷暮宸脸色青白，浑身往下滴着水。
“宸王殿下不顾自身安危救下小女，哪里是举手之劳，如此大恩，下官无以为报，改日定带着小女登门道谢。”
“殿下，你没事吧。”承风终于找到殷暮宸，见他浑身湿透，脸色一白。
长公主殷映月扶着婢女的手臂从园中徐徐走出。
“子初，你全身都湿了，回房换身衣服吧。”
萧丞相的孙女萧书墨也颤巍巍被婢女扶了起来，屈膝一礼，“多谢殿下救命之恩。”
眼前的萧书墨，服饰像朝宁，语气动作像朝宁，就连那张脸，都在刻意模仿朝宁的妆容。
殷暮宸内心的怒火越烧越盛。
殷暮宸上前一步，萧书墨见他脸色铁青，畏惧的后退一步。
“六哥，先去换衣服吧，小心着凉。”殷时安走上前温声劝道。
殷暮宸换好衣服，抬脚迈入正厅，刚坐定，婢女端来一碗汤，“殿下，长公主说，殿下受了寒，这是姜汤，您喝一些。”
萧书墨也换好了衣服，走入正厅，坐在殷暮宸身侧。
殷暮宸眉头一皱。
对面慕容棠雪搅着手中的帕子，望着萧书墨的眼神，几乎要喷出火来。
“书墨姐姐，这么冷的天，你跳到湖里洗澡啊？”
萧书墨抬起头，“瞧妹妹说的，我是不小心落水。”
“那你可真够不小心的，刚好赶上宸王殿下来的时候，不知道的人，还以为姐姐是故意的呢！”
“你......谁会冒着生命危险故意跳水啊？”萧书墨秀眉拧起，脸都气红了。
“都少说两句，今日是本宫的生辰。”殷映月站着门口，脸色不善。
二人登时噤声。
宴会进行到一半。
殷时安过来帮殷暮宸挡酒。
殷暮宸借口身体不适，出了正厅。
慕容棠雪眼睛一直锁着殷暮宸，见他离席，也跟着走出来。
殷暮宸站在一棵树下醒酒，他不擅饮酒，此刻头有些晕乎乎的。
没察觉到有人靠近。
慕容棠雪眼眸似春水，“殿下，三日后是民女的生辰，殿下能否赏脸来慕容府，参加民女的生日宴？”
“我道刚才妹妹为何咄咄逼人，原是对宸王殿下情根深种。”
慕容棠雪脸色一白，“你闭嘴！”
殷暮宸眼眸漆黑，一步步逼近萧书墨。
殷暮宸眼眸森寒，一字一顿，“谁让你模仿她的？”
萧书墨一怔，脸白了几分，“民女不知殿下这是何意？”
殷暮宸唇角噙着笑，笑意却不达眼底，“少装糊涂，你听得懂。”
慕容棠雪望了一眼脸色惨白的笑书墨，垂眸轻轻勾唇。
“六弟在这里欺负一个小姑娘做什么？”
殷存希靠在一棵树旁，笑得一脸玩味。
“对了，最近怎么没见你那个小医女？六弟不会是把人气跑了吧？”
殷暮宸扫了他一眼，脸色铁青，一言不发走了。
他现在没心情跟他斗嘴。
御书房。
萧策跪着，“陛下，那日众人都看见，宸王殿下将小女从湖中救出，众目睽睽之下，小女与殿下已有了肌肤之亲，小女如今已无法嫁作他人。”
殷南旭眉心拧起，“你可愿嫁给宸王？”
萧书墨垂下眼帘，脸颊染上一抹红晕，“宸王殿下救了民女，民女自是愿意的。”
“抬起头来。”殷南旭的声音在头顶响起。
萧书墨闻言缓缓的抬起了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