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晌，殷暮宸松开他，喘息道：“不是像这样救......”
他的眸子因为激动泛着涟漪的水光，水红的双唇开合，此刻分外动人。
“我知道，我故意逗你玩的。”朝宁眨了眨眼。
朝宁定定望着他，红唇开合，“我这次来，不是来质问你责怪你的，我只是放心不下你，父皇说你即将迎娶正妃的时候，我只是在想，你一定有你的苦衷，我一直都相信你。”
殷暮宸望着她，眼尾微红。
抬手掐住他的脸颊，朝宁扬唇一笑，“殷暮宸，你可别太感动了。”
殷暮宸拿下她的手，定定望着她，“我会处理好。”
马车渐渐停住，宸王府到了。
承风走上前，沉声道：“殿下，方才冯公公说，陛下在寝宫忽然昏倒了。”
殷暮宸面色一变，“朝宁，你先回王府，我进宫一趟。”
“我和你一起去，我去拿药箱，你等我一会儿。”
长明殿。
殿前司郭谦守在寝殿门外，“陛下此前有令，只许宸王殿下一人进去。”
“这是本王带来的医女，来为陛下诊脉的。”
郭谦迟疑道：“这不合规矩。”
殷暮宸勾唇，笑得温雅，“规矩是人定的，况且这个医女也是陛下信任之人，她曾是陛下悬赏求来的名医，救过本王的命。”
郭谦垂下眼帘，不说让进，也不说不让进，只是横在门前的手臂，逐渐放下来。
殷暮宸眉目一松，勾唇道：“多谢。”
寝宫里，弥漫着药的酸苦味儿。
冯公公立在龙床一侧，压低声音道：“宸王殿下，陛下今早还好好的，吃过午膳后，毫无预兆的昏倒了。”
孙太医收起脉枕，“宸王殿下，陛下症状像是心疾。”
“你先下去吧。”殷暮宸轻轻吐出一口气。
孙太医退出寝殿。
撩开床幔，只见殷南旭和衣躺在床上，脸色铅灰，口唇发紫。
朝宁上前为殷南旭把脉，她眉头微蹙。
“父皇不是生病吧？”殷暮宸见她神色有异，走上前问道。
朝宁收回手，“陛下是中了毒。”
殷暮宸眼眸一眯，果然，跟他预料的一样。
“陛下的一日三餐都有专人试菜，那这毒多半不是下在饭菜里的，除此之外茶水杯盏都有可能。”
朝宁捏着银针，探入桌上喝了一半的茶水，银针没有变色。
余光瞥见一旁的仙鹤铜炉，朝宁心思一动。
上前掀开香炉盖子，抬手扇了扇，轻轻嗅了嗅，没有异味，将银针插进香灰，银针立时变得乌黑。
朝宁面色一变，“这香有问题。”
“冯公公，父皇燃的香都是从哪里来的？”
“一般都是内务府送来的，不过前阵子陛下失眠，南药师送来一盒安神香，效果极好，陛下一直在用。”
“这安神香，无色无味，不知不觉吸入肺腑，很难被人发现。”
殷暮宸下颌紧绷，“南清......他有今日，全是拜父皇所赐，他为何要这么做？难道是......”
“听说父皇病了，本殿进去看看。”殿外传来殷存希的声音。
“陛下有令，除宸王外任何人不得进入。”
“都是皇子，凭什么他能进，本殿不能进？”
“这是陛下的命令，请四殿下回吧，不要让我等为难。”殿前司郭谦声音冷沉。
“你们就不怕父皇病重，宸王借机对父皇不利？快让开，本殿就进去看一眼父皇。”
“四殿下慎言，我等是陛下亲卫，只听陛下一人命令。”
“六弟是不是在里头？”殷存希的声音陡然拔高。
“无可奉告。”郭谦从牙缝里挤出四个字。
冯公公望着殿门，蹙眉道：“陛下病重，除了宸王殿下，杂家未曾通知任何人……”
殷暮宸冷笑，“看来父皇身边早就被安插了四哥的人，甚至......”甚至，这毒很大可能就是殷存希勾结南清下的。
朝宁一凛，“殷存希想要......”
“没错。”殷暮宸点头。
早在一个月前，他就拿到了殷南旭的脉案，得知他并非生病这么简单，而是中了慢性毒。
他按兵不动，就是想引出来下毒之人。
殷存希盯着殿门，转过身一脸阴鸷。
“看来我们今天要在这里过夜了。”殷暮宸叹了口气。
殷南旭醒来之前，长明殿这里要有人寸步不离的守着。
殷暮宸望着紧闭的殿门，“今夜我得去一趟静心殿。”
静心殿离长明殿不远，不过一盏茶的功夫。
“我陪你一起去。”朝宁抬眸望着他。
殷暮宸张了张口，正想拒绝，朝宁又开口了，“我能帮你辨别药材香料。”
也罢，放她一个人待在这里，他也不放心。
入夜，月亮隐入云层，四周一片漆黑。
殷暮宸揽住朝宁的腰，轻轻落入院中。
殷暮宸轻车熟路的推开一扇门，长臂一展，朝宁只觉腰身一紧，已经站在房里了。
入眼是各种各样的瓷瓶，摆在上好的梨花木架子上一字排开，显然这是南清放药的地方。
殷暮宸上前一通翻找，朝宁打开面前一个瓷瓶，倒出一粒药丸，放在鼻子下闻了闻，“这是生肌丸。”
将瓷瓶放回原处，她拿起下面一个精致的锦盒打开来，里头放着片香，抬手扇了扇，低头轻嗅，无色无味，跟长明殿的安神香是同一种。
将锦盒递给殷暮宸，她低声道：“是这个。”
殷暮宸接过锦盒，外头传来一阵脚步声。
“殿下，安神香无色无味，吸入身体之后，症状类似心疾，就连太医也诊断不出。”
“不愧是南药师，放眼全天下，也就南药师能制出这种奇香了。”
南清含笑道：“殿下过奖。”
殷存希拍了拍南清的肩膀，“事成之后，你想要什么，尽管开口。”
声音越来越清晰。
朝宁环顾四周，这间房除了满墙药架，别无他物，一进门便一览无余，根本无处藏身。
举目望去，头顶上方只有一根房梁。
朝宁指了指上头，眼神示意他，“去上头躲躲？”
殷暮宸摇了摇头，他是能躲，但朝宁受不住。
“那怎么办？他们快要进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