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末其实以为，摩拉克斯会问一些关于自己的想法之类的。
所以他也没打算瞒着。
他已经做好了，只要他问，问到什么说什么的打算。
但......摩拉克斯沉默了半天，最后只是盯着他的眼睛，一字一句的问道。
“你......是谁？”
白末愣在了原地。
这一愣不要紧，直接给归终也整不会了。
璃月当之无愧的智囊脑子忽然有点卡机。
不是，怎么个事儿？？？归终寻思自己也没眨眼啊？？？
她下意识绷紧身体，一种微妙的警惕......没能对白末升起。
白末眨了眨眼，用了两秒确定自己和钟离都没有被夺舍后，重新扬起一抹笑：“你要不要选择说清楚一点？”
钟离好像也是意识到了自己的表述有什么问题，稍微斟酌了一下措辞后再次开口。
“现在的你，究竟是白末，还是昼黎？”
“......”
白末笑了。
“哎呀......居然是这个问题吗？”
归终默默闭上了嘴，她错了......她刚刚就该跟着留云一起出去的。
这个话题，她可不怎么想参与。
钟离嗯了一声：“你不想回答吗？”
白末摇了摇头，反问道：“对你来说，这个答案重要么？”
“不想回答可以不说，不管现在的你......”
“都不是。”白末笑着给了一个陈述的答案，“都不是，听清楚了吗？”
归终忍不住开口道：“但你......但你不是一直在使用光之权柄吗？”
白末眨了眨眼，好奇的看向钟离：“当年的事情，她知道的不全？”
钟离嗯了一声。
“我与七神曾经订立契约，关于这方面的事情，没有人能够说出去，包括我，我只是没有瞒着归终，一切都是她自己猜的。”
“这样啊......”白末好奇的问道，“这个契约直到现在，仍然持续生效吗？”
看到钟离点了点头，白末无奈的叹了口气。
“其实我还是蛮在意那段时间的记忆的，若非必要，我实在是不想主动提起。”
“但归终不是外人，你有资格，也有权利知道这些。”
归终啧了一声：“不要表现出这副勉强的样子，不想说就别说，我又不强迫你。”
“都不是的意思是？”钟离问道。
白末垂下眸子，眼底赤红色的光芒晃了一下就被金色取代，下一刻，耀眼的太阳暗淡了几秒，流转的金色光芒和暗色的丝线交织在一起。
白末一只手捏住身下忍不住探出来的影子，用力将他捏成碎片。
“我可以换个说法。”做完这一切，他重新在座位上坐稳，一只手端起茶杯，“二者都是我，但我更希望你们喊我白末。”
“这是你的想法，还是昼黎的想法？”
听到这个问题，白末看了钟离一眼，轻轻笑了笑：“在此之前，我们还是先给不知情的归终小姐讲讲当时发生的事情吧？”
“嗯......应该得快点，晚了的话璃月七星就下班了，归终要的图纸就拿不到了。”
“都什么时候了还想着图纸呢！”归终忍不住吐槽道。
“五百年前。”白末撑着下巴，回忆似得说道，“也就是坎瑞亚发生灾变的那段时间，我......或者说白末就在坎瑞亚。”
“我就不过多赘述关于那几位瓜分深渊力量的罪人的事情了，我想你也不太想知道。”
“总之，在那期间，我见证了坎瑞亚的覆灭，天理也再一次呼唤了我，那是我放下神权以后，天理第一次直接与我对话。”
白末沉默了几秒，无奈道。
“对话的内容，好像不能说，你们就委屈一下，先别好奇了。”
归终默默闭上了嘴。
能和天理对话......？搞什么啊，犯规了好吧......
就连七神也只是有向天理传达消息的资格而已啊......
“昼黎的本体有些特殊，他是最初的光投下的第一片影子，或者说，他的存在本就不该存在。”
“因为光本身，是没有影子的。”
“同为禁忌的存在，不可言说之物总会互相吸引。”
“我没想到，昼黎居然会出现在坎瑞亚战争的主战场，明明天理答应我不会让他......”
白末深吸一口气。
“我知道的时候，已经迟了。”
“双生魔神本身是会有生死预警的，或者说，其实在很多方面都有一些特殊的感应，但我为了给他足够的独立性，屏蔽了大部分的感知。”
“危险的预感在脑子里疯狂警示，但我赶到的时候，看到的......是即将被禁忌彻底吞噬的昼黎。”
归终忍不住捂住了嘴，她不用猜就知道，后面发生的事情一定很残酷。
如果不是这样，他怎么可能会心甘情愿封印自己几千年的记忆，又怎么会沉睡几百年？
看到归终的表情，白末无奈的笑了。
“想什么呢？我当然抓住他了。”
归终一愣。
白末温和的笑了笑，嘴里吐出的文字却是一句比一句残忍。
“我抓住他的时候，深渊居然在不自量力的跟我抢人，当时的他被深渊侵蚀的不轻，几乎要到了被同化的地步了。”
“我当然不乐意了......我的人，怎么能被外来者就这么带走？”
“所以我做了一个疯狂的决定......”
他的眼底泛起得意的笑，语气轻松的像是在说今天晚上吃什么：“光影本就是一体的，所以......我决定留下他，用自己的全部权柄为代价。”
“我将自己能够动用的所有光之权柄一股脑塞进了他的身体里，作为光之魔神，光之权柄对深渊有着天然的压制，我当然能把人抢回来！”
“但是实在是害怕他醒过来以后会自责......所以我在保留他的意识的前提下，选择了封锁他的所有记忆。”
“我聪明不？遗忘果然是最好的方式，全忘掉就不会自责了，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