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洗了。”
水龙头开了半小时了，周清珏吐出葡萄皮，腾出了块位置给周清离坐。
“我不干净了。”
“好了，都是我媳妇了，嫌弃什么？”
“媳妇你个狗头啊。”
没好上几分钟，两人又闹了起来。
早上护士来查房，周清珏和周清离睡得正酣，一觉到了正午才糊里糊涂坐起来。
医院的餐车摇着铃走过，周清离看了两眼菜色，没什么胃口。
走了两条街，选了家干净的店面，打包了四菜一汤。
“正平，你闻是不是锅包肉的味道？”
隔壁病房的陆正平仔细嗅了嗅，“不是，分明是大盘鸡。”
“靠，有人开小灶。”
跳上轮椅，两人跟着香味滑到了周清珏那。
“老梁，还是你家可瑞和可欣懂事，不像我们家那几个，不提也罢。”
原本计划好的年前回来，因遇到了些突发情况，迟了七八天，梁有强买了些好酒好菜请周业东几家人来做客，小辈们却是一个都没见着，问了几句，才知打架进医院了。
“周清离？是为的你家那领养的女儿？”
“什么领养的女儿？老梁，人家现在可是周业东家的儿媳了。”
酒一喝，邹泰和陆益辉两人嘴上就没个把门的，所幸梁有强也不是个老古董，稍加一猜想就懂了。
“也好，知根知底的，不失为一桩好姻缘。”
这话说得周业东心虚，周清离对外说是故友的女儿，可这到底哪门子故友，也就宋芍药和周清离两人清楚。
遂笑着打起了哈哈，“以后来喝喜酒啊。”
咋扯到喜酒了？
宋芍药看他也喝高了，拧了下他胳膊，不让他再乱讲话。
“芍药，我可真羡慕你，我家那臭小子这辈子还不知道啥时候能给我带媳妇回来呢。”
“是啊，我家那儿子我都怕没女孩子要他。”
提起邹吉安和陆正平的人生大事，章颖汶和曹曼芸两人就发愁。
“你们想啥呢，孩子们还小，急什么？”
“再说吉安和正平长得周正，心眼也好，处对象啥的哪用得着操心。”
说是这么说，可章颖汶和曹曼芸退休在家没事干，就想着抱孙子孙女呢。
瞥见梁可欣安安静静坐在一旁的乖巧模样，章颖汶动了些心思，“有强，你看我家吉安怎么样？”
啥？
“不是我吹，我家吉安个子高人也能吃，还是本科学历，最主要更是对可欣好，我们两家又住的近，将来可欣要嫁过来了，我们一定不会亏待她的。你看，要不挑个时间让他们两单独出去走走逛逛。”
没急着回章颖汶，梁有强先是望了梁可欣一眼，见她不情愿，倒了杯酒和邹泰、章颖汶夫妻道了谢，“老邹，不好意思了，我就这一个女儿，婚事还是要她自己做主的。”
邹吉安不行，那陆正平呢？
慢了章颖汶一拍的曹曼芸忙握住梁可欣的手说道：“可欣，你正平哥哥常夸你好，你看阿姨有缘分和你做婆媳吗？”
“曹曼芸，你给我放开可欣，可欣是我先看中的。”
“哎呦喂，笑死人了，章颖汶，八字还没一撇呢，讲不准可欣想嫁的是我家正平。”
刚还姐妹相称的章颖汶和曹曼芸，为了争儿媳妇，差点在梁有强家打起来。
“老梁，我们下次再约，先走了。”
“闹什么闹，都给我回家。”
周业东和宋芍药看了场热闹，走也走在最后面，出门前，宋芍药注意到赵红霞和梁有强说了什么，想不到大院里最正颜厉色的向宗家也看上了梁可欣这个儿媳妇。
“这回梁有强可有得头大了。”
“可欣，你怎么想？”
幼年的那场绑架案，虽不是梁有强的错，可他心里对梁可欣多有愧疚，看着自家的女儿一天天长大，成了现在明眸皓齿的模样，不由欣慰万分。
“爸，我不喜欢他们。”
她喜欢的是周清珏，从小到大都是。
“哎。”
“可欣，清珏和你没可能了。”
不说周清珏，就梁有强看来，周业东和宋芍药夫妻也都接受了周清离。
硬下心肠，留梁可欣在屋里想清楚，梁有强拿了包烟盒蹲到了大门口。
路灯下有好几圈飞虫打转，盯着盯着出了神，梁有强想起了在新海市遇到的那个女孩，“怎么我就是找不到你呢。”
上天像是听到了他的呼唤，路灯滋啦一声坏了，“啊。”
“你没事吧。”
女孩子踩空摔了一跤，梁有强跑了过来，伸出胳膊扶了把她，“站起来动动脚踝，看有没有受伤。”
一朵朵雪花模糊了周清离的视线，刚动了下，又踩了个空，离得近了，梁有强的身子突然一僵，“你……你是。”
只不过一瞬间，周清离立马后退了一步，梁有强看着她抬起头的脸，整个人犹如雷击，“怎么可能？”
什么什么可能？
这人怕不是神经搭错了？
“谢谢叔叔。”
忍着脚腕处的疼，周清离快步回家。
叔叔？
不可能是她，就算她再年轻，今年也该有个三十岁左右了。
“新海市？”
“对，芍药，清离她去过新海市吗？”
六点半周业东看梁有强站在他们家大门外，还以为部队出了什么事，谁成想是为了周清离。
“没有，清离从小在海郊市长大，我把她接来里川市是她第一次出远门。”
“这样啊，那打扰了。”
沙发上，宋芍药借着喝茶瞅了眼周业东，周业东凑过来捏了捏她鼻子，“眼珠子转什么呢？”
“……”
这就是结婚的不好，太熟了，宋芍药说没说谎根本瞒不过周业东，“你不相信我？”
得，又来这一招。
“信信信，你说什么我都信。”
敲打好周业东，宋芍药回房掀开了周清离的被子，“你怎么认识的梁有强？”
梁有强？
“他谁啊？”
“他说在新海市见到的我？”
昨晚那大叔长什么样子来着？
“我想不起来了。”
就连给周清珏涂药时，周清离也还在回忆。
“想谁呢？”
“一个男人。”
呵，周清珏冷笑，药被打翻，帘子拉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