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宫圣界？”
“浊仙？”
赵牧话音未落，玄光镜内忽然传出了另外两个声音。
下一刻，玄光镜的画面骤然拉开，显露出了站在青年仙使身旁的另外两个仙使。
那是一个和尚和一个书生，赵牧还曾经见过。
因为这两个仙使，正是当年赵牧前往北域妖族之地时候，曾经在三生妖山见过的几个仙使中的两个。
只是故人相见，这两个仙使明显没有认出，赵牧就是当年在北域搅弄风雨，斩杀无数妖族高手的那个人。
而因为玄光镜的画面拉开，赵牧也看到了三个仙使背后，更大范围的环境。
他心中微凝：“那里是……无尽荒原，这些仙使去无尽荒原干什么？”
此时玄光镜中的和尚问道：“广成子，关于天宫圣界和浊仙这些话，现在究竟有多少人听到，还有多少人……记得？”
记得？
赵牧明白对方为何会如此问。
天宫圣界拥有一种磨灭记忆的力量，可以消除所有人脑海中，关于天宫圣界的记忆。
在过去的二三十万年间，先知圣皇也是依靠这种力量，才让天宫圣界这个名字，始终没在紫虚大陆流传开。
所以此刻和尚才会问赵牧，有多少人记得关于天宫圣界和浊仙的话。
显然在和尚看来，所有人的记忆都已经被消除了，除了赵牧这个大司尊。
如此一来，这件事情就很好解决了。
只要把赵牧这个大司尊杀掉，自然一切的问题都不会继续存在。
反正血灵尸已经死了，赵牧对他们来说也没用了，想杀就杀。
赵牧故作不知，反问道：“仙使大人为何如此问，关于天宫圣界和浊仙的事情，自然在场所有人全都记得，这种事情大家怎么会忘记？”
“什么，全都记得？”
和尚脸色大变，青年仙使跟书生也脸色难看。
书生凝重问道：“广成子，你确定所有人都记得？”
赵牧更加疑惑了：“这有什么不确定的，仙使大人若不信，可以直接联系悍刀真人和方雪瑶。”
“他们跟其他的镇邪卫，现在依然还在古永城，仙使大人一问便知。”
三个仙使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惊骇。
他们很清楚赵牧说的这些意味着什么？
这意味着天宫圣界磨灭生灵记忆的力量，因为某种原因失效了，所以才会让古永城的无数镇邪卫，并未忘记天宫圣界和浊仙的事情。
这种情况，可是过去二三十万年间，从未发生过的。
这件事情，足以震动整个天宫圣界了。
青年仙使微微眯眼，问道：“广成子，古永城在场的镇邪卫们，有多少人相信天宫圣界和浊仙的存在，认为仙界是假的？”
赵牧摇头：“大家当然都是不信的，诸位仙使大人的强大，远非我等凡间修仙者可比。”
“而且我们所有人，都曾不止一次亲眼见过，诸位仙使大人开启仙界之门，引领功德圆满的修仙者飞升仙界。”
“而那仙界之门内流露出的气息，充满了祥和自在的清灵之感，仙界之门后的景象，也是玄之又玄的奥妙仙境。”
“所谓耳听为虚眼见为实，比起两个叛徒的话，大家自然更相信自己亲眼见到的。”
对于赵牧的回答，和尚跟书生都颇为满意。
可青年仙使却冷然道：“那么你呢？广成子，你又相不相信仙界是假的？”
迎着对方的目光，赵牧深吸口气，回答道：“我若说自己认为仙界是真的，想来仙使大人也不信吧？”
“的确，贫道认为仙界从来就不存在。”
“或者应该说，末法时代后那些所谓功德圆满的修仙者，所飞升的地方根本不是仙界，而是天地恶灵所说的……天宫圣界。”
和尚跟书生面色发冷。
但青年仙使却笑道：“广成子，你还算诚实，没有用谎话来蒙骗本仙使。”
“镇邪卫之中的任何人，都可能相信仙界是真的，但唯独你不可能。”
“因为以你这些年斩妖除魔立下的功德，早就足够飞升仙界了，但你却从未提出过要飞升。”
“所以本仙使早就怀疑，你这个人从来就不相信仙界是真的，更不相信我们这些人是真正的仙使。”
此时此刻，赵牧表现出了一个被戳穿心思之人，恰到好处的紧张。
他的眼中闪过一抹隐晦，却又能让三个仙使注意到的惧怕：“仙使大人，其实贫道相不相信仙界是真的，并不重要。”
“毕竟贫道只有一个人，根本无力改变人族的大局，更不可能改变人族两三万年来，所形成的固有观念。”
“即便贫道现在，把仙界是假的这个消息，向天下人广而告之，天下人恐怕也会骂贫道是傻子。”
“更何况，贫道根本不可能把这件事情公告天下。”
“因为贫道很清楚，如今的仙界和诸位仙使大人，对于人族是何等重要。”
“末法时代，灵气衰竭，妖魔的数量越来越多。”
“人族之所以到现在还能支撑住，就是因为他们全都相信仙界是真的，相信诸位仙使大人一定会拯救人族。”
“而如果告诉天下人，仙界其实是假的，那人族心中的信念就会崩塌，整个人族也就完了。”
“所以仙界无论真假都不重要，在贫道看来，仙界必须是真的。”
赵牧的话，让三个仙使心中的杀意稍稍舒缓。
青年仙使冷哼道：“你明白人族的处境就好，我等仙使无论真假，所做的事情都是为了让人族能够延续下去，并且在将来重回巅峰。”
“而且仙界和我等仙使，对于人族的重要性，其实远超你的想象。”
“来，看看那是什么？”
说着，青年仙使忽然把玄光镜的画面，转向了另一个方向。
赵牧一看，顿时骇然变色。
只见在那片天地间，无穷的黑色魔气充斥乾坤，并且如同潮汐般不断的试图往外侵袭。
此时正有无数的仙使，或是站在大地上，或是傲立云端，手捏印诀连接彼此的法力，布成了一座巨大无比的阵法，把所有魔气全都束缚在里面。
若是没有那些仙使的束缚，磅礴魔气恐怕早就冲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