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是老邻居了,唐婶子自认还是了解吴氏的。
一个表面和善,实际心狠手辣的女人。
吴氏看着被唐婶子按着坐在凳子上的齐乐乐,气得像个蛤蟆一样。
终于送走了所有人,吴氏松了口气。
一个身材高挑挺拔的青年走了进来。
齐乐乐看向这青年,在心里摇摇头。
原主记忆中的人,和她看到的人,感觉上完全不一样。
吴氏声音尖锐:“知远,看看你娶的好媳妇,今天可把咱们家的脸丢尽了。”
陈知远面上带着笑,眼中的光遮掩在笑着的眼皮中。
里面有什么神情,完全看不清楚。
他虽然长相算是出众,但眼睛和他娘吴氏一样,是典型的三角眼,这种人通常薄情寡义,阴险狡诈,善于伪装。
嫁个这样的男人,哪个女人都够呛,除非你有绝对的势力和钱财能压制他,但也要时时谨防他的算计。
陈知远早就听到了屋里面的动静。
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但他很聪明地没有让人进来探听。
在客人散尽后,他脸上带着和煦的笑容送走了亲朋,然后把小院子的门关上锁紧。
进了屋里,他把屋门关上,锁紧。
脸上和煦的笑容像冰一样凝固在脸上,眼中睁大露出凶光。
这样的眼神,这样的表情,原主的记忆中特别深刻。
每次原主没有按照他的意愿办事,比如没有回家要回银钱来,或者拿回的银子太少让他不满意,陈知远都会露出这样的表情。
然后吴氏就会窜出来骂人:
“你个没用的废物,娶你回来有什么用?你一个屠夫家的姑娘,嫁到我们书香门第有多高攀你不知道吗?现在知远正是用银子的时候,你们都不知道多拿些银子来用,等他有了功名,你家卖猪肉的那点子钱,送到我们面前我们都看不上呢。”
原主虽然性子软和,但她不傻,更不会无耻。
她不可能去家里要钱,只会稍微接受点哥哥和爹爹给衣物和食物,至于拿回的银子,也是她压箱底的银子里出的。
后来陈家母子没办法,就由吴氏出面,时不时地对齐铁牛和齐家几个哥哥委婉说起儿子要买什么书籍,要请教哪位先生,这样一点点让齐家主动把银子送过来。
再加上齐家每年主动给陈知远买笔墨纸砚,交束修和年节送过来礼物,齐乐乐算了一下,自原主和陈知远定亲到最后离开陈家,陈知远花了齐家怎么也有三百两。
三百两啊,再加上原主压箱底的二百两,买地都能买上五十亩了。
这么些钱,估摸得占齐家家产的一大半还多。
而齐家这么多的付出没有得到任何感激,还因为没有让人家满足而招了很多的抱怨。
后来因为原主挡了陈知远攀权附贵的路,等到的就是齐铁牛的斩首和几个哥哥的牢狱之灾,而原主更是屈辱死去。
齐乐乐看着陈知远的表情眯了眯眼,她慢悠悠地站了起来。
吴氏已经接收到了儿子的信号,跳着脚叫嚣:
“你个不知深浅的小贱皮子,你一个屠夫之女,能嫁给我儿知远那是交了多大的运道,现在还敢给我在婚礼上闹事,今天我就给你好好立立规矩。”
说着,她顺手就抄起了捶衣服的棒子。
陈知远眼神淡淡的,冷冷的,好像这一切都和他无关。
他轻轻道了一句:
“齐氏,进了陈家的门,要守我们读书人家的规矩,娘教训你你得听着,不要吵吵闹闹的让别人看咱们的笑话。”
在原主那世,原主乖乖地坐在新房等着和新郎官喝交杯酒,但等来的就像现在一样,是陈知远冷冷的洗脑,还有吴氏高高在上的立规矩。
齐乐乐看了眼陈知远泛着冷光的三角眼,微微思忖了一下:
“嗯,你说得有道理,咱们家是书香门第,确实应该是有规矩的人家。那就从今天开始吧,第一条规矩就是:媳妇的话都是对的,不对也对,全家人必须遵从,否则家法伺候。”
陈知远本来正在往自己的房间走。
他们家这院子虽不大,但一共也有四间卧房。
他和他娘的卧房在朝阳的一面,另外两间阴面的小小房间,是在原来房子的基础上接出来的,只能放一床一桌,其中一间是客房,一间就做了他和原主的新房。
陈知远的那间有书柜书桌和床,以前是他爹读书用的,现在就成了他的书房。
在原主那世,陈知远嫌弃原主是屠夫之女让他丢脸,但又需要原主家里在银钱上的帮助,就以自己读书为由,一直独自睡在书房里。
原主憋憋屈屈地住在阴暗的小房间里,天天洗衣做饭伺候吴氏和陈知远,还要做些针线贴补家用,时不时的有事还得提供银钱。
她也想过回家诉苦离开陈家,但被陈氏母子每天洗脑pUA,觉得自己要是被休回家是丢脸的事。
她面对爹爹和兄长嫂子,那没有圆过房的话怎么都说不出口。
很多次她都暗暗哭泣,要是自己有个娘或者姐妹就好了,起码有个诉苦的地方。
古时女子的命运挂于一人,不得丈夫的心就没了依仗。
既然陈家人喜欢讲规矩,今天齐乐乐就给他们立立规矩。
原主被欺负了好多年,她就欺负他们几天怎么了?
陈知远顿住了脚步,回头脸色冷厉仿佛要吃人:
“你说的什么胡话,真是屠夫的女儿没有家教,娘,你好好教教她规矩。”
齐乐乐再不想听他说胡话,上前一步,一脚踹在陈知远的腿后:
“给我跪下,我刚刚立的规矩你是聋了没听见吗?居然敢反驳我,我今天就给你个教训。”
说完,她手往后腰上一抹,抽出了一根细长的鞭子。
吴氏大惊失色,上前去扶儿子:“儿子,你怎么样,腿没事吧?”
一边扶一边朝齐乐乐骂:
“齐氏你个贱皮子,敢踹你的夫君,你这样的就该浸猪笼。”
她还骂着,陈知远已经露出了惊恐的表情。
他看到了齐乐乐手里抽出的鞭子,气得要爆炸:
“齐氏,你想干什么?难道你敢殴打你的夫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