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鲁弗斯从全国网罗了三百名孤儿。】
【三百人？】
【这些孩子年龄、性别、阶级各异，选拔标准唯有潜力。】
魔法师席位仅百个，候选人却有三百——这正是皇帝刻意为之。
【秘密训练营实行淘汰制，每周考核的落后者当晚即遭处决。】
伊安以为自己听错了。
处决？
但这是事实。
【每周一清晨，餐厅门前都悬挂着头颅】
疯子。
伊安瞠目结舌。
【只为筛选出绝对忠诚者——天赋异禀者若怀二心也会身首异处。】
【很疯狂的皇帝】
马罗尼乌斯的灵魂缓缓摇头：
【你说的对，鲁弗斯是另一个疯狂的皇帝，深信自己是帝国救世主，认为所有行为都正当合理。】
这座训练营是帝国黑暗秘密，相关记录早已销毁，世人对其存在一无所知。
【您当时知晓多少内情？】
【全然不知，只以为是群经受严酷训练的孩子，还欣慰于他们乖巧懂事。】
马罗尼乌斯实际教导了一百五十人，而竞争持续至最终百人幸存。
最终诞生的百名魔法师，实为忠于皇帝的魔法战士。
马罗尼乌斯的魔法研究正是从那时陷入停滞。
【后来我听说弟子们用魔法屠戮人命。】
这在伊安听来毫不意外——既然将魔法师培养为战士，杀人自是必然。
但对马罗尼乌斯犹如晴天霹雳。
他心中的魔法绝非杀人工具。
【我原本想创造超越言语的终极之语。】
对马罗尼乌斯而言，魔法就是语言。
连接人与人、人与世界的桥梁——
消除误解与偏见的终极存在。
这种超越年龄、性别、文化与国界，甚至跨越种族与存在形式的自由沟通方式，才是真正的魔法。
【但愿不再有人像我这般因误解与过失而受苦】
虽然享有“皇帝御用魔法师”的至高荣誉，马罗尼乌斯从未以此自满。
自从莉莉娅死去的那刻起，
他的人生便已名存实亡。
唯一支撑他留在鲁弗斯身边的理由，是对完成魔法的执念与对君主残留的温情。
然而马罗尼乌斯穷尽一生创造的魔导语言，最终在鲁弗斯手中沦为了杀人工具。
正是从那时起，马罗尼乌斯开始对君主产生怀疑。
而鲁弗斯何其敏锐——
察觉老魔法师试图抽身的征兆后
他立即派心腹魔法师处决了马罗尼乌斯。
史书上那句“死于心脏麻痹”的潦草记载，便是由此而来。
【看来您的学徒们，青出于蓝了？】
伊安微微歪头。
身为魔法始祖却死于学徒之手，这也太讽刺了吧？
【杀害我的魔法是那些学徒自主研发的新体系。】
【自创魔法？】
【纯粹为杀戮而生的魔法。】
马罗尼乌斯解释道。
【他们将死亡之力与变形之力融合，创造出名为“死亡具现化”的咒语。据说为了完善这道咒文他们屠杀了无数活人。】
伊安沉默片刻。
【您学徒研发的魔法现在被称为“黑魔法”。】
【哈哈，果然没失传。】
人类骨子里就渴望用魔法杀戮——这或许就是天性吧。
马罗尼乌斯死于黑魔法这事，根本不算意外。
后世尊称“大魔法师”的存在，就这样迎来了毫不华丽的终幕。
与其说是大魔法师的结局，
倒更像普通人的死法——伊安如是想。
#
鲁弗斯的“百人魔法战士培育计划”成功镇压贵族了吗？
历史早已给出答案：
“失败”。
那些魔法战士简直废物透顶。
因为几乎所有魔法师都在三年内丧失了施法能力，这是除了马罗尼乌斯之外，所有人都没有料到的。
只有马罗尼乌斯，敏锐的察觉到，神秘并不是一种物体，而是客观存在的独立，有思想的个体。
【意料之中。】
与神秘共鸣的过程本身就是魔法。
试想每次呼唤对方时，你只会求着他帮忙杀人——
绝大多数神秘对谋杀毫无兴趣。
人类生死不过自然现象，何须在意？
可魔法师们偏要喋喋不休地念叨杀戮，甚至强迫神秘配合？
被拉黑再正常不过。
神秘们很快对那些谋杀狂魔法师失去了兴趣。
当初回应召唤，不过是对能分享意志的人类感到新奇。
见面后发觉是群无聊货色，自然懒得继续搭理。
但仍有极少数魔法师维持着与神秘的联系。
死亡、畸变、支配
这些钟爱伤害他人的神秘，反而为特定魔法师欢呼喝彩。
而这类魔法师九成都是反社会人格——
对杀戮虐待面不改色的家伙，能正常才怪。
他们理所当然地逃离了鲁弗斯掌控。
本就是社会化成功的变态，哪来的忠诚心？
难怪传闻说压力面试最擅长筛选心理变态者。
这群逃亡魔法师后来成了大陆黑魔法的起源。
搞砸宏图的鲁弗斯很快垮台遭政变，
继任的皇帝又被其他将领推翻接着叛乱迭起
黄金帝国彻底乱成一锅粥。
后续发展众所周知：灭亡。
【等等——】
伊安突然醒悟。
【要是没鲁弗斯这混蛋黄金律研究会根本不会诞生吧？】
仔细想想确实如此。
往大陆投放黑魔法师的元凶，竟是黄金帝国皇帝本人？
伊安咂咂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