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人对她好像……没有敌意？
祁兰君仰着头，站在熙熙攘攘的人群里，于热闹的烟火气中望进他的眼睛里。
没有错过他唇边的笑意，和溢出的探究欲望。
不认识，没见过，不想接触。
在对视的最后一秒，祁兰君眼神凌冽一瞬，而后低下头，顺着人群的方向隐在其中。
她离开以后，五楼的钟表店又走出来一个可可爱爱的女孩子，双马尾长至脚踝，身上的蓬蓬裙点缀了很多蕾丝蝴蝶结，颈间一颗明珠项链也掩盖不了她的风华。
“哥？你又在看哪个女孩子？能不能不要笑得这么猥琐啊？”
女孩满脸嫌弃，棕色小皮鞋直接踢在他的小腿上，纯黑的西装裤上立刻出现一个清晰的鞋印。
“你哥我风流倜傥、能力出众，也只有你这个瞎眼的妹妹才会觉得我猥琐了。”计昭看也不看计明珠一眼，转身回钟表店，裤脚边的鞋印随着步伐整张揭下，“你要是实在闲得慌，不如去楼下逛逛。”
“我才不去，我这条裙子可是新买的，那些人也不知道几天没有洗澡，给我弄脏了怎么办。”
计明珠倚在玻璃上，往楼下随意看了几眼，并没有看见什么特别的存在，反倒是鼻尖仿佛闻到了一股死鱼夹杂着汗臭的味道，当即臭着脸后撤，跟着计昭回店。
“那你就回黑市去，少出来这边晃悠。”
“知道了，烦死了。”
……
“这位小姐，你到底买不买啊？”
摊主有些不高兴，这女人挑挑拣拣半天，一句话不说，一味低着头，一看就不对劲，别是惹了什么仇家，到时候牵扯到他就大事不妙了！
思及此，摊主当即想要赶她走。
确认黏在自己身上的视线已经消失不见，祁兰君这才有空扫了一眼这个摆在商场边缘的小摊和摊主本人。
竟全是些成色一般的玉石珠宝，甚至还有本就不值几个钱的钻石。
随手拿起一个翠绿色竹叶纹玉镯，“这个怎么卖？”
怒容登时换上谄媚的笑。
有仇家跟他一个卖垃圾的人有什么关系？摊主搓着手兴奋道：“不贵不贵，就卖三包方便面！”
三包？
祁兰君藏在刘海后的眸子终于舍得正视他那张油腻腻的脸，“一包。”
“你！”摊主怒极，正想胡说一通威胁她，却看见了她毫无温度的眼神，即将说出口的话卡在喉咙里。
被他重新咽下。
“一包就一包。”
摊主色厉内荏，被吓到还不忘摆出一副凶狠的样子，伸出一只手到祁兰君面前，生怕她不给。
丢给他一包酸菜方便面，祁兰君将这翠绿色的竹叶纹玉镯套在自己腕子上，转身离开，完美融入人流。
自己在进来之前乔装打扮一番果然是正确的，jk裙相比纯白无瑕的小白裙来说，不算特别打眼，混得稍好些的异化人都穿得很是不凡。
不过这些异化人大多直奔四五楼，三楼及以下还是普通人占绝大多数。
无论是密密麻麻的小摊子还是那些人挤人的商店，都是些普通物资，没有道具。
看着最昂贵的也不过是一家水果店。
不知道有多少人对着蔫掉的苹果垂涎三尺。
她甚至还看到印正心一行人背着一大包香菜在粮食店里讲价，看他们满意的神色，应当是卖了一个不错的价钱。
他们往外走的时候，祁兰君也摸上了二楼。
相比一楼的人声鼎沸和嘈杂，二楼人流量少了不少，所卖的物资也多了几分小资情怀在里面。
服装店、零食店、饭店、理发店，祁兰君一家一家路过，最终停在一家宠物店，稀奇不已。
“末世里的宠物店？”祁兰君仰头看了眼招牌，确信自己没看错，满脸不可思议。
被西区无数异化人认证生活条件算是顶配的防空洞，也没几个人有闲心去养宠物。
为数不多几个养宠物的人，都是世界游戏化之前就带着，末世后也幸运存活下来的。
绝大多数都只是停留在嘴上说说的程度，毕竟从方岳关山月开始布置，由林格和尾雁几个人完善，布置下来的学习和生产任务是真的奔着重振人类之光去的。
大家就跟打了鸡血一样，想到人类史会从自己这一代开始写，甚至自己就是那个写历史的人就浑身干劲，根本想不起来要养宠物。
可是这里这家宠物店的生意居然……还不错。
不过细看之下还是让她看出三分古怪。
顾客看着多，可是大多数人都只是站在笼子前逗逗，没有一个人真的买下来。
倒是不少人会跟老板和服务员耳语几句，而后拿着赠送的一个木牌，满面春风地离开。
能拿到木牌的都是异化人，老板也是异化人。
“这位小姐也是来买宠物的？”
老板眼尖，看见了在店门口驻足的祁兰君，心里估量几番，笑语盈盈走出来。
闻着扑面而来的香水味，祁兰君默默屏住呼吸，笑得客气，“是啊，你们这里有龙吗？”
“龙？”
老板有些诧异，暗道这人难不成真的只是来买普通宠物的？可是，到了她的店门口那就是她的客人了。
“小姐不如先进来看看？我们这里虽然没有龙，但是还有不少其他的好东西呢。”
老板穿着旗袍，发髻梳得一丝不苟，身上的曲线堪称完美，随便抛的一个媚眼，便是同为女子都觉得骨头酥软。
只是“好东西”三个字被她格外加重一些。
顺势跟着她进去，祁兰君避开人群，左看看右看看，金鱼乌龟、猫狗都有，但确实没有龙。
她顿时兴致缺缺。
“呵呵，”看出她的无聊，老板掩唇轻笑，媚眼如丝，“客人别急，这龙啊，在这些普通的畜生里还算厉害，但是跟咱们店里的宠物比起来可就不够看了。”
“怎么说？”
“客人想知道，不如直接去四楼看看？”将一个刻着“四”字的木牌塞进祁兰君手心，老板弯腰凑在她耳边，吐气如兰，“包你满意。”
被色诱了捏。
收好木牌，祁兰君不忘初心，“老板说的话我自然相信，但是龙我也想要，可有消息能卖给我？”
“这不是已经给客人了吗？”老板笑得分外妩媚，红唇如火般艳丽，“想要什么没有呢？”
“这样啊，”摸索着木牌，祁兰君对着四楼愈发好奇起来，干脆告辞，“那就谢谢老板了。”
拿到木牌，祁兰君倒也没直接去四楼，把人更少的三楼转了一圈，看见了一家奇怪的海鲜店。
来往的，居然多是普通人。
手脚麻利，训练有素，相互之间很少交谈。只是多看了几眼，那些人看她的眼神就明显不对起来，十足的防备姿态。
按下心中疑虑，祁兰君拿着木牌上到四楼，被楼梯口的两个黑衣人拦下。
“异化人？”
“是。”
“请进。”
两个黑衣人放下手，让出进去的位置。
这样就行了？
祁兰君怀着满腹疑惑，正式踏入四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