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皇宫,只见齐煜带着樱落前往了群芳楼的方向。
许久不出宫,琳琅的生意依旧如火如荼。
齐煜向琳琅打完招呼,便拉着樱落去了专属的包厢。
这几日,凤倾雪一直住在群芳楼中,不曾出过门。
未曾踏进房,樱落一眼便看到了凤倾雪熟悉的身影,顿时眼泪又不争气的落了下来。
凤倾雪不再易容,脸上又戴上了银色的面具,恢复了他原本的身份。
“师父!”
樱落走进门,跪在了凤倾雪的身前。
“樱落请求师父原谅!是因为我,才会让师父和师姐蒙难于此,徒儿难辞其咎……”
凤倾雪倾身,将樱落扶起。
“傻徒儿,没有什么好道歉的,师父又没死。更何况,我的两个徒儿如今都有了归宿,我这个做师父的,也可以放心了。”
如今,唯一让他放心不下的,就只有三公主齐茗了。
“对了,三公主现在如何了?”
凤倾雪还是忍不住出声,询问齐茗的情况。
齐煜知道他们二人之间的情愫,也不想有任何隐瞒。
“皇姐以为你死了,这几日情绪都十分消沉,待在自己的宫里久居不出。”
凤倾雪听到这个消息,心里有些难过。
但是他又不能给齐茗任何希望,不能让她有任何期盼。
“我和公主此生无法在一起,既然如此,长痛不如短痛,就让她以为,我已经离开人世了吧。”
说到此处,凤倾雪眼中闪过一丝坚定。
这句话是说给齐煜听,也是给自己听,让自己的内心不能有所动容。
樱落看着凤倾雪,心中既感慨又心疼。
他和齐茗两个人明明彼此心中有对方,却因为现实存在的问题而不能在一起。
“师父今后有什么打算?”
凤倾雪看着樱落愣神的模样,轻轻地笑了笑。
“如今,宫里的寒戚铭已经死了,现在是行踪不定的医仙凤倾雪。以后呢,为师就行医云游天下,时不时回医仙谷去,以后怕是很难再见面了。”
樱落听着心生不舍,忍不住抱住了凤倾雪。
“师父......这就要走了吗?何时起程?徒儿来送送你。”
凤倾雪看着樱落这般模样,更加失笑,方才难过的情绪也被他这个小徒儿一扫而空。
“你看你,这是像什么话?都是出阁的大姑娘了,齐煜还在这儿呢,你也不知害臊。”
“我不管,徒儿舍不得师父离开,他爱怎么样就怎么样吧。”
樱落撒着娇,还往凤倾雪的怀里拱了拱。
齐煜静静的坐在桌边独自喝茶,柔和的烛光映照着他沉静的脸庞,看着他们两人,心中不禁涌起了一股暖意。
他看到樱落如此开心,不忍心打扰他们师徒二人。
这几日,樱落整日里浑浑噩噩,以泪洗面。
现在她的笑容,已经是他好久没有看到过的灿烂了。
他盯着樱落看了好一会儿,她的笑容让他回忆起以前的美好时光。
“徒儿,你也不要太过伤心了,以后的日子要好好照顾自己。”
他伸手摸了摸樱落的头,眼中满是疼爱。
樱落仍然把头埋在凤倾雪的怀里,声音带着一丝哽咽。
“师父......真的要离开吗?徒儿还能再见到你吗?”
凤倾雪轻叹一声,“哎,傻徒儿,这天下没有不散的筵席,以后的路,你要自己走下去了。若是想念为师,可以回医仙谷来看看。”
说着,凤倾雪将自己脸上的面具摘了下来,交给樱落。
“樱落,师父请你将这副面具交给三公主,给她留着做个纪念。帮师父多多安慰她,让她忘了我吧。”
“师父......”
“告诉她,我收回之前的话,天玑皇族的人并不都是坏人,至少齐煜与她不是。”
凤倾雪一脸释然,自己的心头事终于解决了。
樱落泪水涟涟,将面具贴在心口。
“好,师父,我定会好好照顾公主的,师父你不用担心,以后独自一人,要处处小心。”
“落落,咱们出宫有些时候了,是时候该回去了。”
齐煜适时的提醒着樱落,非常时机,他不得不注意自己的行踪。
若是被父皇和张皇后的眼线发现,那么一切都前功尽弃了。
“师父保重,以后我会经常用青鸾鸟传信给你的!”
说完这句话,樱落便被齐煜拉着离开了。
相聚的时光总是短暂的,但好在,师父还活着!
那么,一切便都又有了希望。
……
这一路上,齐煜都紧紧握着樱落的手,生怕她从自己身边再次逃脱。
出了群芳楼,齐煜看着樱落,问出了自己心里一直想问的话:
“落落,凤倾雪你也见过了,他还好好的活着,现在你是否还恨我?”
齐煜问的小心翼翼,就连声音也带着一丝期待和颤抖。
樱落淡淡的看了齐煜一眼,心底的痛也在悄然绽放。
“自然,那些恨,如同生根的藤蔓,盘踞在心底,难以剔除。”
樱落经历了凤倾雪还活着的喜悦,这会儿与齐煜单独相处时,一点也没有了方才的喜悦。
“就算这一切是你安排好的,可是胡爷爷和花婆婆死了!诗意和卫乐也死了,我还是无法面对你。”
齐煜目光闪动,整个人也有些着急。
“为什么?我那都是为了保护你才做出的选择!而且这些事情,我也是同胡爷爷与花婆婆商量好的,才做出的决定。”
樱落静默片刻,痛苦的闭了闭眼眸。
“可我明明已经用青鸾鸟传信给了开阳国的哥哥们,只要再拖延个几日,胡爷爷、花婆婆,还有诗意和卫乐他们也都不用死了!你这么聪明,司樱阁的一举一动都被你监视着,难道会不知道吗?!”
樱落越说越激动,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
她曾经太了解齐煜了,这个男人,向来顾全大局,可以隐忍一切。
“说到底,这件事情,你也是自私的,你是不希望开阳国与天玑国之间挑起战争,对么?”
樱落的话带着深深的无力感。
齐煜没有反驳,他停顿看了眼樱落,继续说道:
“没错,如今若是天玑和开阳国开战,天下又不知会乱成什么局面,最终两败俱伤。以平战王端木晋暴戾的性格,若是他知道自己的妹妹受了欺负,定然会大动干戈。”
樱落的话,正中齐煜内心的想法。
“本王身为天玑皇子,确实有所顾虑,落落,我希望你能够理解我。”
樱落沉思着齐煜所说的话,无法立即给出答案。
的确,那些无辜百姓的生命,难道就不是命了吗?
世间安得两全法?不负如来不负卿……
这确实是一个两难的抉择。
“你让我静静,好好想一想吧。”
“好。”
齐煜便不再说话,两人一路相顾无言,回到了皇宫。
齐煜把樱落安全送到司樱阁门口,看着樱落进去,待了一会儿便离开了。
他知道,樱落受伤的心,需要时间来抚平这一切。
他愿意等她,给她足够的时间去思考,希望她能给出一个自己满意的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