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开老宅堂屋的木门，浓郁的中药味混着霉旧气息扑面而来。大年领着张垚进了里屋。
\"张哥你是真不怕我爸啊？\"大年看着张垚潇洒甩背包的动作。
张垚戳了戳墙上泛黄的穴位图：\"法治社会，你爸还真能打我啊~\"他突然拎起床上单薄的棉被，\"这被子是给人盖的？\"
\"凑合睡吧，\"大年踢了踢床下的电暖气，\"冷就开这个，再不济你就穿着衣服睡。\"
张垚抖开印着牡丹花的被子：\"穿着衣服睡难受！\"突然凑近，\"好大年，给哥换床厚的？\"
\"我不敢！\"大年倒退两步，\"这被子还是我奶奶的呢！\"
\"我饿了。\"张垚一屁股坐到床上，床板发出不堪重负的吱呀声。
大年踢了踢地上的电暖气：\"村口有面馆...\"
\"都没开业！\"张垚翻身坐起，\"一会儿我跟你回家吃。\"
\"你不要命了？\"大年瞪圆眼睛，\"我爸菜刀还没收呢！\"
张垚满不在乎：\"你爸吓唬我而已，再说我又不是吓大的。\"胳膊一伸揽住大年脖子，\"走！回家吃饭！\"
大年像只被逮住的兔子，不情不愿地被拖着走。路过领居家门口时，王婶出来扔垃圾：\"大年，这俊小伙是谁啊？\"
\"我是他大姐夫！\"张垚抢答，\"恬恬对象！\"
大年疯狂挣扎：\"不是！婶子别听...\"嘴被张垚一把捂住。
王婶眯眼打量张垚的迷彩裤和军靴：\"挺精神啊！恬恬眼光还挺好！\"
张垚得意地冲大年挑眉，手刚松开就挨了一记肘击。
拐过巷口，大年咬牙切齿：\"你要害死我啊？明天全大队都会传我大姐对象上门了...\"
\"传遍了才好，\"张垚掸掉迷彩服上泥，\"省得别人给你大姐介绍对象。\"
大年翻了个白眼，往前走：\"爱咋咋地吧！\"
客厅里，张垚刚跨过门槛就九十度鞠躬：\"奶奶叔叔阿姨过年好！\"
\"哗啦——\"张诚猛地起身，茶几上的瓜子盘被撞翻。他伸手去抓菜刀，却被许哲远抢先一步收入身后。
\"你还敢来？！\"张诚的吼声震得窗玻璃嗡嗡响。
张垚保持鞠躬姿势：\"叔叔对不起！\"声音前所未有的诚恳，\"之前给阿姨发照片是我不对，请您原谅我的冒失。\"
\"不原谅！\"张诚抄起痒痒挠指着大门，\"滚！\"
邵秀秀拉住他打圆场：\"人都道歉了...\"
\"你还向着他说话？\"张诚不可置信地转头，痒痒挠差点戳到妻子鼻子。
\"他也没什么坏心...\"邵秀秀话音未落，张诚气得一把扯开领口扣子：\"他想拐走我闺女，还敢给你发乱七八糟的东西，这叫没坏心？老子弄死他。\"
\"爸！\"恬恬突然出声，\"你别发火了，我跟他谈谈。\"
张诚的怒容瞬间凝固，抓过痒痒挠狠狠挠后背：\"...等会儿再收拾你！\"
张垚趁机直起腰，冲恬恬眨眨眼。
恬恬：“跟我上来，咱们谈谈。”张垚屁颠屁颠的跟着恬恬上楼。
许哲远默默把菜刀插回厨房刀架，金属碰撞声格外清脆。
二楼客房的阳光斜照进来，尘埃在光束里浮动。恬恬反手锁上门，声音发颤：\"我爸不揍你，你浑身不自在是吧？\"
\"我就想道个歉...\"张垚的作训靴碾着地板缝，\"对不起，别生气了好不好？\"
\"你什么时候走？\"恬恬别过脸不看他。
张垚的喉结滚动：\"我刚来你就赶我...\"
\"我不喜欢你！\"恬恬突然提高音量，\"要我说多少遍？\"
\"我们可以日久生情。\"张垚向前一步，影子笼罩住她。
\"下半年我就出国了！\"恬恬猛地抬头，眼眶通红。
\"我等得起。\"张垚的指尖碰到她发抖的手背，\"两年三年哪怕是五年我都等。\"
恬恬突然崩溃：\"你别这样，我还不起...\"眼泪砸在地板上，溅起细小的尘埃。
张垚小心握住她的手，发现没被甩开。\"不用还。\"他把那只手按在自己胸口，迷彩服下的心跳又快又重，\"只要你别推开我...\"
恬恬突然崩溃般大哭起来。张垚趁机将她搂进怀里，下巴蹭着她发顶的旋：\"我知道我混蛋，知道你不待见我...\"声音哑得不成调，\"可我忍不住...求你给个机会试试好不好？\"
楼下突然传来\"咣当\"一声——张诚踹翻了小板凳：\"我闺女哭了？菜刀呢！\"张诚边说边往厨房跑去，\"老子上去剁了他！\"
\"爸！\"大年一个飞扑抱住张诚大腿，\"我上去看看！你别冲动。\"
许哲远和夕夕同时出手，一个锁喉一个抱腰，活像在制服暴走的棕熊。欣欣赶紧挡在楼梯口：\"爸！这是咱家！他还能翻天不成？\"
二楼传来慌乱的脚步声。大年拼命拍门：\"大姐快开门！爸要见血了！\"
门猛地拉开，恬恬眼眶还红着，但声音已经恢复冷静：\"我没事。他不敢怎么样。\"
众人齐刷刷看向她身后——张垚捂着脖子从屋里出来，全家人目光齐刷刷盯住他指缝间若隐若现的牙印。
\"大姐，\"欣欣叉着腰，\"你怎么不咬死他？\"
夕夕踮脚看了看：\"位置不对，\"手指在自己脖子上比划，\"往上一寸是大动脉。\"
\"张哥，\"大年掰开他手指凑近观察，\"连皮都没破，你好意思捂？\"
许哲远把夕夕拉到一旁：\"你大姐留情了...\"压低声音，\"估计对他有点意思。\"
\"才怪！\"夕夕剥着橘子嗤笑，\"我大姐就是怂，不敢\"橘皮\"噗\"地挤出一股清香，\"张垚是独子，还是军人，真要在我家出个好歹，我姐这辈子真就赔给他了！\"
许哲远：“……”
\"张！麦！恬！\"张诚的咆哮震得吊灯摇晃，\"你管这叫没事？！\"
\"爸，就一个牙印，连血都没出。\"突然瞥见张垚偷笑的嘴角，\"他还挺乐呵的，能有什么事？\"
张垚立刻顺杆爬：\"叔叔您放心！\"他指着自己脖子上清晰的牙印，\"要是恬恬愿意，咬一辈子都行！\"
\"我是那意思吗？\"张诚气的跳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