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起许哲远已经回了部队，夕夕趴在招待所的小桌前，笔记本电脑的光映在她脸上，论文写到一半，手指在键盘上敲得飞快。
突然——
窗外传来一阵低沉的轰鸣，由远及近，震得玻璃窗微微颤动。
夕夕的指尖一顿，眼睛倏地亮了起来。她丢下电脑，赤着脚跑到窗边，一把拉开窗帘。
远处的跑道上，战机如同暗夜中的猛禽，引擎喷出幽蓝的火焰，呼啸着刺破夜空。
她踮起脚尖，脸颊几乎贴在玻璃上，嘴角不自觉地上扬。
——也许，其中一架就是他驾驶的。
战机很快消失在云层中，轰鸣声渐渐远去，但夕夕仍站在窗前，指尖轻轻触碰冰凉的玻璃，仿佛这样就能离他更近一点。
哪怕他没时间陪她，哪怕只能匆匆见一面就分开——但只要在这里，听着他的战机起飞、降落，知道他就在不远的地方，心里就莫名踏实。
海风从窗缝钻进来，吹乱了她额前的碎发。夕夕深吸一口气，合上窗帘，回到桌前继续写论文。
键盘声再次响起，伴随着远处偶尔传来的引擎声，成了最好的背景音。
……晚上，他会回来的。
……他们会挤在招待所的床上，她缩在他怀里，听他讲今天的飞行任务。
……这样就够了。
……
驾校门口，欣欣蹲在花坛边，哭得眼睛通红，手里的纸巾已经捏成了团。
张诚站在一旁，眉头拧成疙瘩，憋了半天才挤出一句：“没关系，才考两次……还能考三次呢。”
欣欣一听，哭得更凶了，眼泪吧嗒吧嗒往下砸：“前边都过了，结果最后那个S线压线了！两次都是！我怎么这么倒霉啊！”
大年蹲在她旁边，递上第三包纸巾，试图安慰：“大姐还考了三次呢！没事啊！”
欣欣猛地抬头，鼻尖通红，咬牙切齿：“你闭嘴！我要是考三次，就把李航宇踹了！肯定是他克我！”
张诚叹了口气，揉了揉太阳穴：“下次让你表姑父好好带你模拟几次，考试肯定能过。”
欣欣抽噎着抬头：“真的？”
张诚点头，语气笃定：“他以前是驾校教练，专门陪练科目二的。”
大年突然举手：“二姐！要不我陪你一起练？反正我明年也要考！”
欣欣一把推开他的脸，带着哭腔怒吼：“滚！你就是想看我笑话！”
深夜，李航宇坐在宿舍床边，盯着大年发来的消息，眉头拧成死结——
「姐夫！最近别联系我二姐！她科二又挂了，非说是你克她！现在谁提“驾照”俩字她就炸毛！」
手机屏幕的光映在他脸上，照出一张愁云惨淡的脸。
“要不……打个电话？” 张垚靠在对面床上，叼着根没点的烟，一脸看戏的表情。
李航宇抬头瞪他：“现在打？她不得把我骂成筛子？”
张垚嗤笑一声，把烟拿下来在指尖转着玩：“打呗，让她把气撒了，总比憋着继续说你‘克妻’强。”他顿了顿，又补一刀，“再说了，你本来就不冤——上回她挂科，你不是还在朋友圈晒自己当年考飞行证一把过？”
李航宇：“……”
深夜11点，电话接通的那一刻——
欣欣：\"大半夜的你干嘛？\"语气里带着明显的火药味。
李航宇小心翼翼：\"我...我想你了...\"
欣欣瞬间炸毛：\"你想我？你克我还差不多！科二没过之前你别联系我！\"
李航宇瞬间委屈：\"别瞎说，我怎么会克你...\"
欣欣坐起来开始细数他的罪状：\"自从跟你领了结婚证，我就没顺过！上个月崴了脚，这次考试又没过！就是你克的！\"
电话那头，李航宇声音软得不像话：“我错了……把我这两个月零花钱扣了给你练车，行吗？”
话音刚落，电话里突然传来欣欣“哇”的一声大哭，抽抽噎噎地控诉：“李航宇！我怎么这么倒霉啊！我明明前边都过了，就在S弯那儿压线了！两次都是！”
李航宇听得心都揪成一团，恨不得现在就飞到她面前：“宝贝，不哭了，都是老公的错……下次你考试，我一定守着你，好不好？”
欣欣吸了吸鼻子，声音闷闷的：“我就是委屈……我难受……”
背景音里，张垚小声嘀咕：“完了，欣欣一撒娇，李航宇命都能给她……”
李航宇放轻声音，像哄小孩似的：“下次我一定在你身边守着，不哭了，嗯？”
欣欣的声音终于软了下来，带着点鼻音：“李航宇……我不是生你气，我就是难受……谁让你是我老公。”
李航宇喉结动了动，声音低哑：“我知道，你冲我撒气是对的。你要是冲别人撒气，该换我生气了。”
电话那头，欣欣吸了吸鼻子，突然小声说：“李航宇，我想你。”
李航宇握紧手机，指节微微发白，像是要把这几个字揉进骨血里：“我也想你。”
短暂的沉默后，欣欣又说：“等十月一，我想去找你。”
李航宇闭了闭眼，嘴角却忍不住上扬：“好。”
“我爱你，老公。” 她的声音轻得像羽毛，却重重砸在他心上。
“我也爱你。”他几乎是立刻回应，像是怕晚一秒，她就会消失似的。
电话挂断后，李航宇盯着黑下去的屏幕看了很久，直到张垚扔过来一包纸巾：“擦擦吧，嘴角都快咧到耳根了。”
李航宇握着纸巾，嘴角还挂着没散尽的傻笑。
张垚斜眼看他，凉飕飕地开口：“这就好了？你俩过家家呢？”
李航宇把手机往床上一扔，得意地挑眉：“她就是想把气撒了，撒完就没事了——欣欣最好哄了。”
张垚冷笑一声：“她是真爱你啊。她爸哄一天都没哄好，你几句话就没事了。”
李航宇往后一仰，手臂枕在脑后，笑得欠揍：“羡慕吧？”
张垚“啧”了一声：“羡慕个屁！我家恬恬更好哄！”
空气突然安静。
两人对视三秒，同时嗤笑出声——
“吹吧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