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赶着马,一路畅行,被带到一个马棚里。
这是一个单独隔绝的小马棚,里面有几匹病殃殃的马。
康师傅指着地上的马:“这几匹马,已经好几天没吃东西了。”
卢生看了看,走到一匹最虚弱的马面前。
这是一匹枣红色的母马,四仰八叉瘫在干草堆上,嘴里“呼哧呼哧”喘着,鼻子里还时不时喷出个带泡沫的小鼻涕泡。
卢生凑过去一摸,马额头有些发烫,再看马的嘴,干得掉皮,掰开一看,牙上还挂着半根昨晚没嚼完的干草。
最绝的是,马屁股底下压着堆硬邦邦的粪球,圆得跟弹珠似的。
卢生假装思考一下,摸了摸下巴:“估计就是‘积食便秘’,积火憋出病了,只能死马当成活马医了!”
别人看病靠经验,卢生看病全靠运气。
他转身就翻出他的“祖传秘方”:山楂配芒硝,
“康师傅,你们喂马有黄豆吧?”
“有的,有的,马吃了黄豆才有力气。”
“那麻烦取半袋黄豆,帮忙炒到发黑,在把这两味药材混在一起,都捣碎了。”
等一切处理好,在药粉往开水里这么一倒,搅和得跟浆糊似的,晾到不烫嘴,这才端进棚里。
枣红马一见碗就扭头,那表情跟见了毒药似的。
卢生拽过一根缰绳,套在马脖子上,把马头按住,另一只手端着碗往马嘴里灌。
“咕咚咕咚”几声,枣红马呛得直翻白眼,唾沫星子混着药汁喷了卢生一脸。
卢生把脸一擦,想找人帮忙:“贺兰去病呢?怎么一到用人的时候就不见了?”
“他刚才说要去‘大解’,这都半天了。”
他倒是挺会来事,一般人出去打探都是小解,他直接来个大的!
卢生也只能帮他打个马虎眼:“他最近也便秘,随他吧。”
康师傅好心提醒道:“那这药汤……用不用给他留一碗?”
卢生嘴角抽了抽:“我替他先谢谢你!”
灌完药,康师傅又提来温水,枣红马气哼哼地喝了两口,就梗着脖子不动了。
康师傅试探地问道:“这样就可以了?”
卢生挽起袖子:“一会我再给它做个马杀鸡。”
“马杀鸡?”康师傅听完,就赶忙跑了出去。
“怎么人又跑了?刚要干点力气活,就找不到帮手了!”卢生看看李仙草,他弱不禁风的,一看也没什么力气。
没法子,卢生只好蹲下来,给马揉起了肚子,双手按住马的肚皮,跟揉面团似的顺时针搓,边搓边念叨:“舒坦不?爷们儿给你按的是‘马杀鸡’顶级套餐,别不知好歹!”
老马起初还踢腾蹄子,揉了一会儿,竟舒坦了,喉咙里发出“呜呜”的声音,跟猫打呼噜似的。
然后就放了两个震天响的屁!把卢生吓得一屁股坐在地上。
“这兽医还真是不好当,治病跟演小品似的!”
过不多时,康师傅总算回来了,提了一只鸡进来,问道:“卢兽医,这马怎么杀鸡?”
卢生转头一看,竟然真的把鸡抓来了?这不是误会了嘛,卢生也饿了,那也只能“将计就计”。
“咳……那你把鸡杀了把,找点蘑菇,炖上,我一会有用……对了,再煮点挂面吧。”
“好嘞。”
过了小半个时辰,枣红马突然“噌”地站起来,原地蹦了两下,跟通了电似的,“噗通一声,拉了一摊稀软的粪便,那股味儿……你想想吧,千年的屎成了精,能是啥味?
拉完“屎精”,老马神清气爽,扭头就往食槽跑,脑袋扎进去“咔嚓咔嚓”开始啃干草。
康师傅端了一锅鸡汤过来:“这马杀鸡怎么用?”
“你放盐没有?”
“还没呢。”
“那放一小勺盐吧,不要太咸了,最近想吃点清淡的。”
康师傅疑惑道:“然后呢?挂面还要吗?这是要给马吃吗?”
“筷子了?怎么没有筷子?”
“这给马杀的鸡还要用筷子?”
卢生有些流口水了:“快去拿吧。顺便把面也端过来。”
康师傅蹭蹭又去拿筷子了。
等筷子拿到,卢生和李仙草已经围坐起来:“康师傅做的香菇炖鸡面!新鲜出炉,快来一起吃点吧,我可是饿了!”
康师傅拿着筷子,端着一盆面,一脸疑惑:“不是给马治病的?”
卢生把筷子抢了过来:“这是给我治饿病的,快吃吧。”
三人拿起筷子,一边吃一边夸赞道:“康师傅的香菇炖鸡面,真是香!”
忽然……听见马棚外一阵吵嚷之声。
贺兰去病背着一个人就跑了过来:“卢生,快来救人啊!”
卢生嘴里衔着面,看着跑来的人。贺兰去病把人放下,只见那人头上有个包,腿上则是沁出血来,看来伤口还挺深的。
卢生把面咽了下去:“你把他带来这里来干嘛呀?”
“他受伤了啊,还晕了,你给看看啊!”
卢生继续吃面:“我是兽医,兽医!他们军营里就没有个郎中?”
“你不是有神奇的“东方白药”嘛!给他来一点!”
卢生瞟了一眼伤者,继续吃面,疑惑地看着贺兰去病:“你不是去大解吗?怎么还背个人回来,他是掉茅坑了!?”
贺兰去病气喘吁吁:“也差不多吧,骑着马撞茅厕墙上了!摔下马又戳在自己大刀上了,也是够倒霉的!估计大腿给戳伤了,头也给撞了,人事不省的,左右也没个人,我就给背回来了。”
卢生仔细又仔细打量了这男人,身着甲胄,还镶嵌这银边红缨,一看就不是普通士兵。
康师傅走过来,认出了伤者:“安副指挥使?您怎么受伤了!”
“别问了,你没看人都还没醒吗?”
贺兰去病拉了拉卢生,小声嘀咕道:“听见没有,这还是个副指挥使,这次撞上大运了。”
卢生瞥了他一眼:“对,他撞墙上了,你撞大运上了。”
“行啦,赶紧给他治疗吧,再不治疗,他就醒了!他要是不让你治, 这功劳可就是别人的了。”
卢生把伤者甲胄脱了,裤子撕开,露出伤口,卢生摇了摇头:“他这伤口太大了,得缝针才行。”
贺兰去病不太赞成:“要不还是直接撒药吧,一会他就醒了!”
卢生把他推开:“你别管了,康师傅,你这里有没有弓箭和针线?”
康师傅笃定的点点头:“弓箭肯定有啊,你要干嘛?”
“弓箭的弦是用什么做的?”
“应该是马筋的。”
“那行,快去取来,记住,还要缝衣针。”
等弓箭和针取来,卢生先从弓弦上分出几缕马筋,稍微炙烤一下,然后穿针引线。
他动作是越来越熟练了,很快就把三寸长的伤口给缝了起来。在伤口处撒上“东方白药”,这伤口也就算处理好了。
此时,这位副指挥使才算是苏醒过来:“我怎么在这里?”
康师傅赶忙凑过来:“安大人,您可醒了,你的马撞茅厕墙上了,你又撞马上了,你的大腿又撞刀上了……”
副指挥使皱了皱眉头:“老康,你说顺口溜呢?能不能说简单点!?”
“你受伤了,是这位贺兰兄弟救了你,又是这个卢兽医给您缝合了伤口。”
“卢兽医?”
“不是兽医,不是兽医,是卢郎中,他手里有神药,你这伤口的血已经止住了。”
安大人这才拍了拍脑袋,好像回忆起了什么:“我想起来了,我的马惊了,好像是撞墙上了。”
他摸摸自己的大腿,捏住伤口,突然疼的龇牙咧嘴:“看来这伤得还挺重的。”
老康把卢生的小药瓶拿了出来:“已经没事了,卢大夫撒了‘东方白药’,您看看这伤口,一点没流血了。”
“哦,看来这药还挺不错,你拿来我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