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好一会儿,消耗有些大的妲嫒终于抵不住疲惫,在郝铁怀里沉沉睡去。郝铁搂着怀里温香软玉、玉腿修长的佳人,身体放松,思绪却像脱缰的野马,在时间与知识的原野上肆意驰骋。他感受着妲嫒平稳的呼吸和传来的体温,一种奇异的安宁感与头脑里的风暴并存。
“……智能手机,真是划时代的东西。”郝铁下意识地收紧了手臂,仿佛在确认这个没有智能手机的世界是否真实。“要是这会儿有台手机,至少能查查资料,或者……记录下这些乱七八糟的想法。”他想到了信息爆炸,想到了人与人之间看似紧密实则可能疏离的联系,然后又想到,在这个类似古代的世界,沟通基本靠吼,交通基本靠走,最先进的武器可能还是刀剑弓弩……哦,对了,黑火药。
“黑火药……”他的思绪跳到了那篇关于古代科技的回忆上。“硫磺、硝石、木炭,简单的配比,却足以开山裂石。如果……如果能在这个世界复现出来……”这个念头让他心头一热,但随即又冷静下来。“知识是力量,但过早暴露这种力量,恐怕不是好事,怀璧其罪啊。”他想到了妲嫒,想到了可能存在的敌人,想到了这个世界的秩序。摩托车的发明是为了便捷交通,汽车的发明是为了更高效的移动,但它们的出现也改变了战争和社会的形态。二维码方便了信息传递,却也带来了隐私的担忧。空调让人舒适,却也消耗能源,影响环境。甚至民主制度,看似理想,也需要相应的土壤。
“任何发明,都是一把双刃剑。”郝铁暗自总结。电子计算机的强大毋庸置疑,它构建了现代社会的基石,但它的雏形ENIAc,当初也是为了计算弹道而诞生。无线电拉近了距离,也被用于侦察和干扰。数学体系是一切科学的基础,极致理性,但也能被用来设计最精密的武器。
他的思绪从宏大的科技史,慢慢收束回自身。“我懂得这些知识,在这个世界意味着什么?是像那些穿越小说里的主角一样,忙着‘发明创造’,攀科技树,称王称霸?”他低头看了看熟睡中的妲嫒,她安静的睡颜纯净美好,与那些冰冷的科技造物、复杂的权力博弈形成了鲜明对比。
“或许,知识的意义不在于急于改变世界,而在于更好地理解和适应它,保护想保护的人。”他想起了之前应对危机时,那些超越常人的判断和策略,似乎也隐隐得益于另一种层面的“逻辑”和“推演”,这或许就是数学思维和系统分析能力的体现?只是以前从未如此清晰地意识到。
“从结绳记事到量子通信,从马车到宇宙飞船……人类走了几千年。而我,却带着这浓缩了几千年的知识积累,来到了一个可能连黑火药都还未普及的时代。”一种荒谬感和巨大的责任感同时涌上心头。
夜更深了,营火偶尔发出噼啪的轻响。郝铁的思绪渐渐放缓,不再追逐那些具体的发明创造,而是沉浸在对这种“错位”的感悟中。他不再急于寻找答案,而是开始接受这种身处历史夹缝中的独特视角。
最终,他将下巴轻轻抵在妲嫒的头顶,嗅着她发丝间淡淡的香气,纷乱的思绪缓缓沉淀。“明天还有路要赶,还有未知要面对。这些知识,先放在脑子里吧,总有用得上的时候。”
现在,最重要的,是怀里的这份温暖和安宁。
他调整了一下姿势,让妲嫒睡得更舒服些,也闭上了眼睛,将万千思绪暂时封存,呼吸逐渐与妲嫒同步,一同沉入梦乡。在这个没有智能手机、没有汽车、没有空调的夜晚,依靠着最原始的温暖,却仿佛拥有了一种超越时代的力量——那是知识与现实碰撞后,产生的名为“可能性”的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