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外傅启威还在扯着嗓子给钱朝倒计时。
顾飞星压根就没信从钱朝嘴里秃噜出来的任何一个字。
这时钱朝大概也是回想起顾飞星多疑病的死脾气来，她立刻转变策略，松开捂着他的手。
“信不信随你，”钱朝拉开门大步流星走出去，“反正到时候把自己作死的不是我。”
顾飞星终于能自由呼吸，他大口大口呼吸着新鲜空气，半晌才从缺氧的痛苦中缓了过来。
傅启威见钱朝和顾飞星一前一后出来，立刻抬起拐杖指向次卧，“钱朝，你去次卧，我要单独询问他。”
钱朝“……”
确定钱朝把门关严实了之后傅启威立刻给钱朝所在的空间打开静音锁，免得钱朝偷听。
“顾飞星，”傅启威冷眼看着靠墙站在他面前的青年，“你应该知道我要问你什么。”
顾飞星一副疏离的态度，也不知他到底有没有把对面自称监管人员的傅启威放在眼里，“请便。”
傅启威已经进入工作时一丝不苟的状态，他语速飞快步步紧逼，“从我和钱朝争吵时你就一直是一副丝毫不惊讶的状态，顾飞星，你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知道你是本世界的男主，以及钱朝的真实身份的？”
“这些涉密信息，是不是钱朝主动透露给你的？”
顾飞星不信钱朝不代表他就会信面前的傅启威。
现在傅启威表现出来的所有信息，只能说明他和钱朝是同一世界的人，存在利益冲突，而且两人的阶层相差应该并不明显。
如果非要用确切的形容词去形容钱朝和傅启威的关系，大概像是公司不同部门的同事。
最重要的是，这两个人从见面到现在虽然一直在爆发冲突吵得你死我活，但实际上这两人动手时都有顾虑。
尤其是钱朝，钱朝一个在这里放肆杀人的狠手，居然能忍着一直没掏枪。
傅启威威胁钱朝也一直在遵守顾飞星听不懂的某种规则，嘴上喊的声音大，但实际一直在被动防守。
种种迹象表明他们之间存在矛盾，但双方又被各自的顾虑牵制，那点矛盾根本支撑不了两人豁出去对对方下死手。
顾飞星思考的飞快。
钱朝和傅启威只是看起来敌对，但实际上怎样并不好说，至少在顾飞星看来钱朝傅启威才是同一个世界的人，不管他们嘴上说的多么冠冕堂皇，但改变不了他们是同类的事实。
同类相护的道理顾飞星还是懂的。
如果顾飞星真傻不拉几把自己知道的那点底细全抖搂出去，到时候倒霉的只有他这个异类。
退一万步讲傅启威就算是真能替他主持公道，傅启威真能干的过钱朝那个疯子？
顾飞星贸然把钱朝卖了，万一最后赢的是钱朝，就她那个记仇劲，到时倒霉的还是他顾飞星。
顾飞星心思千回百转，短短瞬息之间把站队所有人会导致的可能性推导了一遍。
最终顾飞星迅速敲定了一个既不会得罪钱朝也能让傅启威转移注意力的方案。
“你说的那些我不清楚，”顾飞星泰然自若，不紧不慢回答傅启威的质问，“不过有关我男主的身份，我是从梦里知道的。”
顾飞星决定把连钱朝都干不过的废物预知梦卖了。
傅启威“？？？”
“梦？你开什么玩笑？”傅启威用系统对顾飞星做了几次测谎，发现顾飞星这句模糊不清的话确实不是谎言之后，满脸都是不可置信。
顾飞星表示自己说的是真的不能再真的实话之后，傅启威继续追问有关那个预知梦的信息。
“是什么样的梦？里面有没有人物信息？梦境的细节……”
没等傅启威问完顾飞星就立刻开始十分巧合的头疼，顾飞星痛苦的抓着头发缓缓下蹲，“不行，我只要主动回忆梦境的细节，头就像要炸开似的，抱歉，我回答不了你这个问题。”
顾飞星每一个举动都在诉说自己的无奈，你看不是他不想回答，是他被上了禁言回答不了啊。
傅启威手里的资料显示现在的男主虽然恢复了行走能力吗，但先前受的伤留下了不少后遗症，时不时的头疼就是其中之一。
他没找到顾飞星的破绽，只好仔细记录下顾飞星的所有发言，放他去主卧休息。
钱朝到客厅时顾飞星已经被傅启威关在主卧。
“钱朝，”傅启威重新将询问顾飞星的问题提了一遍，“男主是怎么知道自己的真实身份的？是不是你泄密……”
钱朝一屁股坐在沙发上沉思半晌，一抬手满面忧郁视线麻木打断傅启威的问题，“我自首。”
傅启威“？？？”
“刚刚打你……不，还有你说的一切都是我干的，不用浪费时间再问了，”钱朝低下头，抓着头发，一副颓败的模样，“要杀要剐随你。”
傅启威“？？？”
他一拍手机站起身怒斥钱朝，“谁要杀你了？我只是按照正常流程来询问你有关小世界的信息，你别弄的我跟黑社会似的行不行？”
钱朝声音沉闷，“我只是如实回答。”
傅启威警铃大作。
一个为了争辩脱责，刚刚还拿着扫帚把他从阁楼抽到楼下的人，怎么可能短时间之内突然三百六十度扭转态度主动担责？
不对劲。
钱朝的每一个动作每一个字眼都透着浓浓的不对劲。
“你敷衍我是想隐瞒什么？”傅启威一拍桌子，“我告诉你，你这套糊弄我的说辞，我一个字儿都不信！”
钱朝依旧低着头，声音带上一点十分自然的哭腔和畏惧，“我不能说。”
“我真的不能说！”
傅启威沉思半晌，灵光一闪，“有人威胁你了？”
钱朝“……”
她差点没绷住。
钱朝继续抽了下鼻子，“没有。”
钱朝越欲盖弥彰的否认傅启威越是笃定，傅启威又重重一拍桌子，“谁敢在监察部的眼皮子底下威胁你？”
钱朝抽了张卫生纸假惺惺的擦了擦眼睛，鼻音浓重，“一人做事一人当，我泄密，你把我抓走就是了，要杀要剐随你们，我眉头都不会皱一下……在这问这些没意义的问题浪费时间有什么意思？”
傅启威眉头紧锁，“所以男主得到的涉密信息根本不是出自你手，他变成异装癖，也另有原因？”
站在屏幕外的明岸在听到傅启威被钱朝几句话就溜偏思维的结论之后，脸上的笑容，彻底绷不住了。
下属：“明先生，傅启威他现在好像一条被钱朝溜着跑的……”
明岸：“等傅启威回来就把他调到监察部其他高管手底下吧。”
“以后见到他都别说他是我带出来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