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终，林浅昭被明岸钱朝他们送进研究所，暂时接受精神治疗。
“这种治疗其实就是从影响患者最深的那段记忆下手，安全剥离这段记忆带来的赘余情绪，”明岸看向站在门外观察医疗舱环境的钱朝，“公司来这里的患者，业务部的员工最多。”
“钱朝，我替你问过了，你只经历一个小世界，对精神状态造成的影响是最轻的，轻度治疗就能彻底走出来，公司最后肯定会负担这部分治疗费用，你完全可以……”
钱朝知道明岸的意思。
进来躺几个小时就能把影响自己的情感清理干净，确实简单高效。
“到时候再说吧，”钱朝平静的声音透露出一丝疲惫，“还没到跟公司谈判的时候。”
她还是想争取一次试试。
总得尝试过再决定要不要放弃。
……
良培才趴在桌子上，整个人浑浑噩噩的。
他已经记不清这是自己被控制在禁闭室的第几天。
听到玻璃门被推开的声音时，良培才还是趴在桌子上，一动不动。
“良经理，哦不对，现在不用叫你经理了，对吧？”
女人拉开椅子，施施然坐下。
良培才终于动了。
他慢慢直起身，视线聚焦坐在他对面的钱朝身上。
“钱朝，海岛地图也没拖死你啊。”良培才脸上浮现出肉眼可见的失望。
钱朝抱着胳膊，“没办法，我命就是硬。”
“良培才，你应该知道我来找你是为了什么吧？”钱朝扯着嘴角笑了笑，“游乐园地图、姜瑞云温旗风……还用不用我帮你回忆一下？”
良培才的脸色肉眼可见难看下来，但还是强撑着打马虎眼，“算我棋差一招，早知道你这么多鬼心眼，我就应该把你调进恐怖类的小世界里。”
钱朝脸上的笑没什么温度，“还有精力跟我在这说这些有的没的，怎么，你背后那副总是给你开够价格了是吧？你真打算一个人把这些罪责扛下来？”
不管良培才什么反应，钱朝自顾自调出视频甩到良培才面前，“给别人背锅之前，你还是想想自己这种小喽啰能不能背动再说。”
视频里赫然是第一世界线的申子越阮荣峥的尸体。
“良培才，我在小世界得到的线索，可不止是你们非法挪用公司资产，利用权限针对底层员工这么简单。”
钱朝的语气不紧不慢，“私收贿赂，私自改造小世界类型，纂改剧情，又往小世界强行插入不该存在的主角。”
“甚至在玩崩一条世界线、逼疯林浅昭之后不知悔改，逼迫林浅昭辞职，又屡次上门威胁……你说这些全是你一个小经理捅出来的，谁信啊？”
钱朝不顾良培才越来越难看的神色，继续自顾自说道，“这些全判下来，我算算……你至少得在里面蹲四十年吧。”
“但这只是公司跟你之间的账，我跟你的仇还得另算呢。”
钱朝死死盯着良培才的眼睛，“你几次三番想在小世界弄死我，我告诉你，我手里有你所有威胁我的录音证据！”
“弄不死他们我拖死你也是血赚，这些录音我早就转移出来了，到时我会跟公司一起起诉你，不把故意杀人的罪名在你身上坐实了我不姓钱！”
说着钱朝嗤笑一声，拉开椅子起身，“希望你能在监狱活到平均年龄，有命出来花你那些脏钱吧。”
“就是可惜你爸妈了，一把年纪还为了你的事情四处奔波求情。”
“活该。”
……
在律师事务所再次见到钱朝时，明岸两个眼眶都快陷成坑了。
“你走之后我们紧跟着又通宵熬了他两天，最后他终于扛不住，把跟他接头的特助供出来了。”
明岸打了个哈欠，“事情牵扯到副总，就不是我这种小人物能解决的了，祁副总亲自带人去抓人了。”
“你猜是哪个副总敢这么胆大包天？”
钱朝带薪休假，正忙着跟律师梳理她手上的证据，听到明岸的问题，总算抽离出来，“哪个副总？”
律师十分看眼色的说自己要去卫生间，没打扰明岸跟钱朝聊敏感话题。
明岸喝了口水才回答钱朝，“你绝对猜不到……就是分管风险控制业务的岑永峥。”
钱朝瞪大了眼睛。
监守自盗啊。
“岑永峥负责的风控业务极为广泛，甚至生产部门和技术部门的一些手续都需要经过他，可能就是因为这样，他才能找到空子渗透进业务部，对小世界下手。”
“可惜带走他特助席平尉的时候我没在场，”明岸感慨一句，“不然我肯定能挖出更猛的料来。”
说完，明岸又看向钱朝，“这次来找你是让你做好准备，过几天需要你和林浅昭带上证据回公司指证他们。”
钱朝点点头。
明岸提醒钱朝，“这桩丑闻对公司的负面影响太大，我们都猜最后管理层还是会考虑股价和公司未来，十有八九是不会对外公布实际调查结果了。”
“但对你和林浅昭来说是谈判的好机会。”
钱朝心里也清楚，“知道了，多谢。”
“说到林浅昭……”明岸意有所指，“经过这段时间的治疗，她已经能正常和人沟通了。”
钱朝“哦”了一声，又低头去翻面前厚厚一摞复印件。
……
“钱朝！”
小苏刚要回业务部，就看到门口路过一行人里钱朝的身影。
钱朝这几天为了作证和谈判的事情连轴转，压根没怎么休息，见到小苏时整个人都有点飘忽，“哦，是小苏啊，你要从监察部搬回去？”
“嗯，新部长撤销了之前良培才对我的指控，补偿另说，我的薪资待遇又比原来提了一部分，”小苏一身轻松，“我终于不用为了这点工资担惊受怕了。”
“裁员通知呢？”钱朝又问，“裁员通知撤了吗？”
小苏点点头，“已经撤了，所有被调岗进业务部的员工都被通知离开小世界，现在还在排队体检呢……就看最后他们是选择拿补偿辞职还是继续回原岗位了。”
说着小苏又反问钱朝，“你呢？你回来是为了作证的事情？”
钱朝“嗯”了一声。
现在才是拉锯战。
也不知道要跟公司拉扯多久才能有结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