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永年的语速极慢。
“红星和韩家的仇，不是一处半处，这些年，韩家一直想将生意做进平顺镇，我也一直想把生意打出去。”
“一边是小芷，一边是蕾蕾，真遇上事，她们会处理的。”
杜秋生想劝张永年休息片刻。
但他也清楚，眼下后者休息还是活动，已经没了区别。
张永年对此倒是乐观。
“我还有不少事要忙，你也做你的事去吧。”
他口中所指，自然是院中一片丹炉。
现在各家对丹药的需求量大增，杜秋生还得浑水摸鱼，提前多做些驻颜丹，好给孙大正屯着。
但现在的供需关系，已经彻底换了过来。
没了经济压力后，杜秋生能对外提供多少丹药，全看他想做多少，眼下倒也不急。
注意到张永年手边，放着一沓纸后。
杜秋生扫了眼纸上字迹。
“这是你那本医书？”
“我这辈子，虽说对医术感兴趣，但实在不是那块料，就不写出来让你取笑了，这是我的回忆录。”
说到这儿，张永年眼中泛起些感叹。
“以后蕾蕾遇上麻烦事，也可以看看这些东西，兴许就能从中找出个法子。”
“我能看看吗？”
“你要是想看，拿去看就是，这东西本来就是给你俩准备的。”
接过尚未完成的回忆录，杜秋生小心翻阅了数页。
扉页处，写着张永年的年纪，以及大致成就。
其后每一处，都记载着他的经历，那时拥有的资源，已经处理办法。
以杜秋生如今的眼光，张永年初期的经历，看着难度都不大。
以后者当时手中的资源，他也能想到解法。
但有些困境，杜秋生也得说声佩服。
白手起家打拼到如今地步，张永年的经验和为人，有太多可供学习的地方。
“这是好东西，蕾蕾可以受用一辈子。”
“有你护着她，我放心。”
说到这儿，张永年有些为难。
看出他藏着话语，杜秋生出言问道。
“张叔，你还有什么想说的，就大大方方说出来，能做我一定做到。”
“对你来说，想做到这事不难，但我怕你不想做。”
“你说的是，娶蕾蕾？”
杜秋生已经猜到了答案，此刻更是直言不讳说了出来。
张永年没有否认，只是朝二楼看了看，又叹了口气。
“我心里，很想看到你们有个结果，但我也知道你的难处，我只有一个要求。”
“你说就是。”
“无论到什么时候，你都不能放弃蕾蕾。”
杜秋生与张蕾互生情愫时，距离现在并不久。
但说起两人相识，却已经过了很久。
闻言，杜秋生起身回道。
“我发誓，无论遇到什么事，我都不会放弃蕾蕾。”
“嗯，去吧，让我一个人静静。”
张永年的身上，流出了一股哀伤。
杜秋生很清楚，世上哪有不畏死的人，不过是张永年见了太多事，心情比他人平和许多罢了。
出屋前，他回头问了一句。
“这件事，要提前告诉蕾蕾吗？”
“看你吧。”
杜秋生认为，这件事还是要提前告诉张蕾。
起码后者意识到，张永年大限将至后，做事说话都会注意许多。
或许唯一的难处，就是两人要忍受这段时间的悲伤。
想到这儿，杜秋生有些拿不定主意，只能选择炼丹消磨时间。
伴着院中烟气不住飘起。
短短数日，他已做出了一批龙虎丹。
深秋夜寒。
清晨踏出屋门时，口中甚至能吐出些寒气。
杜秋生照旧准备炼丹，谢明却急匆匆推开院门，三两步闯了进来。
兴许是正在低头想事，他差些撞到前者，这才猛地抬起了头。
“生爷！”
“别急，什么事？”
“最近的世面上，冒出了好些驻颜丹，价钱又只有咱们的四分之一，把咱们的市场摊薄了许多。”
杜秋生早料到会有此事。
毕竟一个短期看不出药效的丹药，意味着若是有人意识到这点，本着捞一笔就走的想法，他人也无从追查。
“世上总有贪便宜的人，让他们买吧，过个半年一年，自然能分清真假。”
“可有这半年一年，咱的市场也被挤兑没了啊。”
薄利多销是不变的真理。
以谢明的认知，也不觉得一枚丹药，他人仿制不出来。
就如龙虎丹，现在市面上就有不少仿制品，只不过药效没那么猛烈，这才没太干扰到本品而已。
即便如此，龙虎丹的市场，依旧萎靡了些许。
这还是立即见效的药物。
以谢明的眼光来看，如果不想办法处理，仿造驻颜丹一事，恐怕驻颜丹的市场，会迅速崩坏到几近为零！
猜出他的想法，杜秋生略微指了指院中丹炉。
“这些丹药，只有我一个人会做，每天的供应量本就有限，既然有人图便宜，就让他们去买好了。”
“可咱们总要赚钱啊。”
“钱哪有能赚完的时候，能少做些丹药，我也乐得轻松。”
话到此处，杜秋生给出了结论。
“市面上冒出再多仿制品，你也别管，咱们不缺这笔钱，若是有人愿意买咱的货，你再供给他就是。”
连韩家都察觉到，市面有了异动，那毕家呢？
以他们的能力，想扫清这些货品，大概只需要一句话，可毕轩却没这样做。
其中有猫腻啊。
难说毕家是不是，想靠这招压下驻颜丹的价格。
毕竟一枚一百万，就算是大家族也吃不消。
可杜秋生压根不接招。
驻颜丹又不是没法存着，大不了，干脆停手一段时间就是。
三天时间，毕家自始至终没来人。
而韩家除了谢明外，韩芷每日回了家，却总会大骂市面上的仿品一通。
显然，毕家对此未作任何举措。
这是商场上的门道，只要没有吃大亏，杜秋生也不打算点破。
如果韩芷能自己摸索出来，对她以后很有好处。
但另一件事，哪怕杜秋生耐心极好，也有些等不下去了。
随着时间一天天过去，他还是将张蕾，单独叫入了小屋中。
难得两人亲密一回，后者很开心。
就在她做好准备之际，杜秋生却沉声道。
“蕾蕾，你先听我说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