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黑袍人勃然大怒，周身阴气如墨汁泼洒般翻涌扩散，几乎要凝成实质的鬼爪。但碍于万商会的规矩，他攥紧的拳头青筋暴起，指节泛白，终究还是强行按捺住了动手的冲动。
掌柜见状，额角渗出细汗，连忙堆起笑容打圆场：“这位道友出价五百万灵石！如此魄力，还有哪位愿出更高价格？”
黑袍人重重冷哼一声，黑袍下摆无风自动，猎猎作响，却终究没再言语，只是那双藏在阴影里的眸子，如淬毒的冰锥，狠狠剜了张小生所在的包房方向一眼。
“五百万第一次！五百万第二次！五百万第三次——成交！”掌柜的木槌重重落下，发出清脆的响声，他长舒一口气，对着包房方向朗声道：“恭喜这位道友，这枚血纹石归您所有了！”
张小生二人在包房内又静坐片刻，房门“吱呀”一声被推开，万商会掌柜的身影带着几分歉意走了进来。
“今日之事，真是多谢小友解围！”他对着二人深深拱手，语气里的感激毫不掩饰。虽说那血石最终成交价未达预期，但张小生方才那一出，终究是帮万商会免了当场失仪的尴尬，这份情分他记在心里。
“掌柜的客气了，不过是举手之劳。”张小生挥了挥手，语气淡然，“只是我身上没带这么多灵石，不知能否用其他物件抵押？”
“小友肯为我万商会出头，得罪那阴傀宗长老，这份情分可比灵石贵重多了。”掌柜连忙摆手，语气恳切，“就算小友一时拿不出灵石，赊着便是，我万商会还信得过小友的品行。”
张小生闻言微微一笑，心中对这位掌柜更多了几分认可——能在这等要地坐镇，果然是个通透人。他当即探手入储物袋，光华一闪，几具鳞甲暗沉的庞大尸身便出现在地面，正是滚地龙的尸体。“掌柜的看看这些，能抵多少灵石？”
掌柜的目光落在尸身上，瞳孔骤然一缩，脸色微变：“小友这是……端了滚地龙的老巢？”
张小生不置可否，只淡淡道：“偶然所得罢了，不知能否抵价？”
掌柜深吸一口气，压下心头的震惊，仔细打量着尸身的鳞甲与残留气息，郑重道：“四头八阶初期滚地龙，每头作价三百万灵石；这头八阶后期的，算四百万。总共一千六百万，小友觉得如何？”
张小生略一沉吟，点头应道：“便依掌柜的意思。”
掌柜顿时喜上眉梢，连忙从怀中取出一枚紫金令牌，双手捧着递上前：“这是我万商会的至尊贵宾令，持此令者，无论在哪处分号都能享最高礼遇，购任何宝物皆有八折优惠。小友日后若有差遣，万商会上下定当效力！”
张小生接过令牌，指尖触到令牌冰凉的质感，淡然一笑：“多谢。”
掌柜又寒暄了几句，见二人无意多谈，便识趣地告退。临出门时，他又回头叮嘱道：“那阴傀宗长老向来睚眦必报，小友今日扫了他的颜面，怕是不会善罢甘休。若需庇护，我这就安排万商会的高手护送……”
“无妨。”张小生摇头，语气平静却带着笃定，“我自有应对之法。”
手续办妥后，二人离开了拍卖行。刚走出没多远，张小生眉峰微蹙——数道阴恻恻的气息如附骨之蛆，已悄然尾随而来。
他轻叹了口气，语气带着几分无奈：“看来麻烦还是找上门了。”
敖玲将装着血石的箱子随手收入储物袋，挑眉道：“不过是几条藏头露尾的杂鱼，有什么好怕的？”
张小生摇了摇头，没再多说，只领着敖玲往落脚的客栈走去。
黑夜降临，客栈里万籁俱寂，住客们早已沉入梦乡。就在这时，张小生与敖玲所在房间，那扇紧闭的房门竟毫无征兆地自行滑开，一道缝隙幽幽透出。
片刻后，一股刺骨的阴风悄然钻了进来，卷着浓重的腥腐气在屋内盘旋。阴影之中，阴傀宗长老的身影如墨色涟漪般缓缓凝聚，黑袍下摆扫过地面，带起细碎的灰痕。
他那双藏在兜帽下的眸子闪着怨毒的光，声音像磨过沙石般沙哑：“小子，把血石交出来吧。”
盘坐在床榻上的张小生闻声抬眸，双眼缓缓睁开，眸光平静无波，仿佛早已料到这一幕。他淡淡开口：“这可是万商会辖下客栈，你竟如此明目张胆地动手？”
“哈哈哈！”阴傀宗长老狂笑起来，笑声里满是不加掩饰的张狂，“小子，我早已在四周布下隔绝法阵。今日你就算喊破喉咙，也休想有半个人来救你！”
“哦？”出乎长老意料，张小生脸上非但没有半分慌张，嘴角反倒勾起一抹若有似无的笑意，“那我就放心了。”
“你找死！”阴傀宗长老大怒，右手猛地抬起，一股森然刺骨的阴寒之气瞬间在掌心凝聚，如冰坨般带着蚀骨的杀意。
可他的招式尚未递出，只听“噗嗤”一声轻响——一只白皙的小手竟如利刃切豆腐般，毫无阻碍地从他胸膛穿透而过，指尖甚至没沾染半滴血迹。
“什……什么时候？”长老喉间发出嗬嗬的怪响，难以置信地低头望着胸口的血洞，兜帽滑落，露出一张布满惊骇的枯槁面容。
回应他的，是一阵骤然爆发的神魂冲撞。
只见张小生双眸陡然亮起，缕缕白烟自眼底蒸腾而起，如两道无形锐箭，直扑阴傀宗长老的脑海。那原本还想借着神魂逃脱的长老，在这股霸道的神魂冲击下，连半声惨哼都来不及发出，便彻底没了声息，身躯软软倒在地上。
修行者踏入七境便会淬炼神魂，到了八境更是能让神魂凝聚成形。即便肉身被毁，也可凭神魂寻机夺舍，虽代价极大，却总能留得一线生机。可这位阴傀宗长老，连这最后的翻盘机会，都被彻底掐灭了。
“小生哥哥，你实力看着平平，神魂倒是厉害得很呢。”敖玲一边用锦帕擦拭着右手，一边仰起脸说道，语气天真烂漫，仿佛刚才那只洞穿敌胸的手，并非属于她一般。
“行了，收拾一下，接着歇息吧。”张小生听得一阵无语——什么叫实力平平？他在人族年轻一辈里，怎么说也是能排上号的人物。可瞅着小丫头那一脸天真的模样，到了嘴边的反驳又咽了回去，只能无奈地摆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