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像是看到了救星一样，“符主任，你来得正好。”
“我才离开一上午，这是怎么了？”
符主任看了一眼在场三个人的模样，程佳佳已经止住哭声了，但看到符主任还是嘴巴一扁，忍不住委屈得不行。
“主任，我也不知道哪里得罪月姐了，月姐好像对我有意见，不太喜欢我。”
爸爸说了已经跟符主任打过招呼，会照顾好她的，符主任肯定不会眼看着她受委屈。
“小程，这里不是学校，你不是来这里交朋友的，用不着纠结人家喜不喜欢你，而且初宁比你还小，你不用叫她姐。”
工作十几年，看程佳佳这副模样，符主任已经摸清楚大约是怎么回事了。
程峰以前跟她只是平级的同事，如今也没有上到什么官大一级压死人的地步，不像马老爷子人脉和影响那么大，需要他们处处小心。
符主任事先也跟程峰说过了是要人来干活的，不是要一个祖宗来伺候的，所以这会儿完全没有打算看在老同事的面子上惯着程佳佳的打算。
程峰跟她提要换另一个女儿来顶班的时候，符主任心底就有些抵触，因为她觉得程玉兰虽然不及月初宁聪明，但胜在勤奋好学，勤快能干。
程峰信誓旦旦给她保证程佳佳又优秀又能干，比程玉兰更聪明，她看在谦虚能干的程玉兰份上信了。
谁能想到程峰这老登竟敢骗她，塞了个矫情的事儿精来糊弄她。
不然在得知程玉兰为了生病的孩子而放弃工作的时候，她就会直接让面试第二名直接顶上来了。
虽然孩子生病固然要管，但可以兼容的办法多的是，为了孩子要放弃这么好的一份工作实在不理智。
等以后程玉兰醒悟了就会明白，自己有一份安身立命的工作，可远比在家带孩子强得多。
孩子不一定会给你养老，但工作一定能跟你白头到老，就算退休了还能给你发养老金。
再次被纠正称呼，程佳佳更委屈了，“可我看月同志看起来比我大啊，我叫一声姐也是尊敬她，而且她就扔给我一份报告叫我自己看，就不管我了，我觉得她都没有在用心教我。”
不等月初宁开口呢，符主任就说：“初宁性格挺好的，你大姐程玉兰和初宁相处得就很好，玉兰从她那里学到了很多，你不懂的地方只要虚心问她，她都愿意教你的，你不开口问，谁会追着你把饭喂你嘴里，不懂就要问啊，学校肯定教过你不耻下问这句话的意思吧。”
月初宁星星眼看着符主任，爱死她了。
有一个明事理的领导就是好啊，都不用她出马怼这事儿精。
程佳佳毕业后在她妈妈上班的厂子里坐了三年办公室，她妈妈是主任，她爸又在外交部上班，连厂长和副厂长对她都和颜悦色的，厂子里的人更是上赶着哄她都来不及，哪里受过今天这样没被领导偏爱的情况。
当即眼泪就委屈得再也忍不住，哗啦啦顺着面颊一路往下流，还露出一副倔强等着别人哄她的小模样死死抿唇看着符主任，不肯说话。
符主任头皮发麻，在心里又把程峰这老登翻出来骂了一遍。
她是要人来干活的，不是要一个马国强二号来当祖宗的。
她看了一眼手表：“行了，也到午休时间了，有什么事下午再说吧，大家都下班吧。”
张远第一时间溜得飞快，他宁愿回家抱着他家一岁多的娃儿看娃哭。
“初宁，你今天回家吃还是在食堂吃？”
符主任习惯性问了一句。
平日里月初宁在食堂，都是她们两个一起吃。
站在原地的程佳佳眼泪扑簌簌往下掉得更凶了，有一种被办公室的人孤立了的难看和难受。
以前在厂里上班，同办公室的同事们都是抢着跟她一起去食堂，还帮她去食堂打饭把饭菜端到她面前的。
为什么这里跟以前的厂办完全不一样。
中午吃饭，符主任和月初宁坐在了一起。
符主任叹了一口气：“这个程佳佳，你要是带不动，我就让张远带她吧，反正你月底也要办停职去上大学了，这个麻烦你就不要沾了。”
她就最后给程佳佳一次机会，这个月内要是不能上手工作，她就要换面试二号过来了。
“好的，不过好好的玉兰为什么不干了，要把这么好的一份工作让给别人来做？”
月初宁对程玉兰的离职很好奇。
“害，还不是给孩子绊住了脚。”
符主任简单说了一下程玉兰把工作让给程佳佳的原因。
月初宁这才知道，好好的程玉兰竟然因为孩子生病没人照顾，不得不放弃华侨办这么好的工作。
可转念一想，这又何曾不是现在这个时代的普遍存在的现状呢。
女人生了孩子之后，就会被周围所有的人以孩子为名绑架自由，自己也会被自己分泌的母爱激素自我设限画地为牢，为了孩子放弃工作。
“玉兰那么勤奋上进，显然非常珍惜这份工作，她还跟我说了为了备考这份工作提前做了许多准备和学习呢，之前都还好好的，怎么考进来了，就爆出这种问题呢？”
月初宁想起来之前她和程玉兰偶尔聊天得知的信息，还是不愿意相信那么努力的程玉兰会那么轻易放弃自己的工作。
孩子又不是她考工作之后才突然蹦出来的。
月初宁越想越觉得哪里不对。
符主任摇摇头：“我是亲自问了玉兰，玉兰亲口说的为了孩子要把工作让给妹妹，要不然我也不会对这丫头那么失望。”
上周六下班前程玉兰提出要换家里妹妹来顶她的工作，她周日休息的时候亲自去了一趟程家，专程为了问清楚。
结果让她对程玉兰失望透顶。
“主任，程佳佳和程玉兰，是亲姐妹吗？”
月初宁忽然问了一句。
符主任一愣，摇摇头：“不是，程峰他第一任妻子因病去世了，程佳佳是后娶的妻子生的，这也是当年为什么玉兰那么小就被送回乡下养着的缘故。”
那么小就没了妈，爹又不会带娃，还要到处跑，只能把她送回乡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