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青山还不忘提醒一句：“赵柳氏好像从早上到现在一口饭没吃呢。”
他故意扯着嗓子喊，知道赵大年这一代人最看重面子，担心村里的人看扁他。
这种越是没本事，越胆小怕事的人，越爱面子。
果然，赵大年听了他的话后，黑着脸跑到厨房去找饭菜。
他找地盛了一碗稀粥，还拿了一碟咸黄瓜，就跑进了赵柳氏的房间。
赵青山翻了个白眼，跑到厨房去帮他妈收拾鱼。
“这鱼不便宜吧，咱们村儿虽然有，但都卖到物资局去了，咱自己也吃不到几条。”
赵青山刚进厨房，刘巧芝就忍不住问道。
赵青山就把今天的经历说了一遍，当然，他没有提卖电器挣多少钱。
于招娣只评价了两个字儿：“有病。”
刘乔治也不禁摇头：“以前我听你姥爷提过，那年头儿还能做生意，总会遇到各种各样难缠的客人。”
赵青山点了下头：“我现在总算理解了，今天要不是这个大哥给我解围，我都打算死撑到底，就是不理这女人，看她能唠叨到啥时候走。”
于招娣忍不住笑出声来：“你这脾气，和你爹真像。”
刘巧芝不禁摇了摇头：“我和你大娘偷偷让你舅舅过来给赵柳氏看了一下。”
“他的中风毛病加重了不少，除非市里在大医院，不然根本治不好。”
赵青山绷着脸，毫不客气道：“有钱也不会花在她身上，她活一天算一天，死了更好。”
他话音刚落，赵柳氏的屋子里就传来了一阵尖叫声，众人都朝着屋子看去。
“妈，你好歹吃点儿。”
赵大年的声音从屋里传来，带着几分恳求。
但赵柳氏依旧不停地喊叫，也不知道到底想说什么。
于招娣他们对视了一眼：“这又是发了啥疯，一整天没吃饭，不饿吗？”
赵青州这时扛着一捆柴火走进厨房：“管她呢。”
一家人避开这个话题，默默地将两条鱼全都炖了，围坐在一桌吃饭。
等赵大年终于哄好了赵柳氏吃完一碗粥，从屋子里出来时，发现桌上的饭菜都已经吃得精光了。
他忍不住抱怨道：“你们咋就不知道给我留点呢？”
于招弟指了指锅里说：“还有，你自己盛去。”
赵大年这才松了口气，臊眉耷眼地将碗筷放在灶台上，去锅里盛饭菜。
刚伺候赵柳氏吃一顿饭，他就快被逼疯了。
这样的日子是一天都过不下去。
他用眼睛溜了溜旁边儿的几个人，那样子就像是打算跑路，把赵柳氏这个包袱甩给别人。
赵青州抬起头和他对视，面无表情。
赵大年顿时泄了气，他知道他现在根本就不可能离开赵青州的视线，只能硬着头皮继续伺候赵柳氏。
他们正吃着饭时，就见王淑兰推开院子的门走了进来。
“吃着饭呢，你奶呢？他这话是问赵娟儿的。”
赵娟用下巴指了指赵柳氏的屋子：“搁屋里躺着呢。”
王淑兰看着赵大年碗里的鱼，不禁挑了下眉，心说这家人穷得都快揭不开锅了，居然还有钱买鱼。
但她没有多问，而是径直走进了赵柳氏的房间。
就见赵柳氏正半躺在炕上，满脸菜色，听到声音后，侧头朝着门口看来，嘴角还流着哈喇子。
王淑兰不禁愣了一下：“我才几天没瞧见你，你咋病得这么重呢？”
“你家里人虐待你了吧，你别怕，我给你找大夫。”
她嗓门很大，就故意给院子里的人听，但没人在意。
因为赵柳氏是大半夜跑到鬼屋去给自己吓到了，才变成这副鬼样子的。
根本不是有人虐待她，大柳树村有一个算一个都能为他们作证。
赵柳氏支支吾吾的想要说话，奈何她一句话都说不利索。
王淑兰见她这个样儿，就不指望她能说出啥了。
她抬脚就往外走，走到院子里直接质问：“赵大年，你娘咋变成这样儿了？”
“她年轻的时候身体那么好，你们不知道虐待老人是不对的吗？”
赵大年叹了口气，老老实实地说：“我妈不知道为啥，大半夜跑到我们村那个以前地主老财住的院子去了，给自己吓到了。”
“她在里边嗷嗷的惨叫，把整个村子的人都引去了。”
“还是青山把她背回来的，回来之后她就这样了。”
王淑兰忍不住皱了皱眉头：“你可别唬我，你妈大半夜的往那儿跑啥呀？那地方白天人路过都绕着走。”
赵大年一摊手：“你要是不信去村里打听，大家伙儿都知道这事儿。”
王淑兰指着赵大年的鼻子哆嗦得半天没说话，她真没想到，自己有一天会被赵大年这个三脚踹不出个扁屁的家伙说话噎成这样。
她又看了一眼赵青山，赵青山正在旁边劈柴，连眼皮都没抬一下，很明显想拿赵柳氏的病拿捏这家人是不可能的。
她索性开门见山道：“你家这些日子也没啥人，正经干活拿工分儿。”
“那你家咋还有钱吃鱼呢？这钱是哪儿来的？莫不是把你家祖传的东西给卖了？”
赵青山立刻说：“要不你给我几百块钱儿？”
王淑兰顿时恼怒道：“我凭啥给你钱呢？”
赵青山歪着头儿看着她说：“那我家的事儿，凭啥告诉你呀？你大老远跑过来，就是想占我家便宜呗。”
“我告诉你，别说门，窗户都没有，想占我家便宜，等下辈子吧。”
王树兰被他气得咬了咬牙，一脚踢开大门就出去了。
赵青田皱了皱鼻子，嫌弃道：“这老太太咋还脸皮这么厚呢？咱家根本没有人欢迎她，她还一趟趟跑过来。”
“我要是被人这么冷落，肯定不会再去那个人家。”
赵青州冷着脸说：“还能为啥，为钱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