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林小七陪着姜淳于去火车站接人。
原本说好二十晚上到的卫红，还有南城军大的其余八个学员，因为列车晚点，一直到今天下午一点左右才能到京城。
昨天晚上，林小七和姜淳于就跑了一趟，等了一个多小时才得到确切的消息。
说是火车晚点，要今天下午才到。
火车站，因为火车晚点没接到人的不在少数。
尽管大家嘴上抱抱怨怨，却还是老老实实回去，等第二天再来。
去接人，小七就没叫小戴开车。而是和昨天一样，和姜淳于坐上了摇摇晃晃，挤死人的城市公交。
车子一站一停，一会下去一波人，再挤上来一拨人。
没到车站，车上的人不少反而越来越多。
“都往里去去，大家都往里去一去啊。”
售票员扯着嗓子，也没推动眼前都挤在前门的人。
姜淳于和林小七上车的时候，车上还有个位置，就在中车门下车的后面，靠走道的位置。
坐在靠窗的是个二十多岁，穿着碎花棉袄，头上系着围巾，遮挡住半边脸的年轻姑娘。
林小七让姜淳于坐，姜淳于也没客气，拍了拍座位上的包，示意坐在车窗边的姑娘拿走。
姑娘见林小七要坐她旁边，忙摇了摇头。
姜淳于以为她是不愿意把包拿走，没想到她蚊子哼哼般地解释一句：“不是我的包。”
姜淳于左右看看，扬声问道：“这是谁的包？”
“哎，我的，我的。”后面一排的大娘站起身，从座椅后背伸过手，一把将包拎走。
姜淳于一屁股坐下，仰头看向站在一旁的林小七：“辛苦弟弟站一会，到火车站还有十几站路呢。”
林小七抬手在她脑袋上一戳，没说话。
一旁的姑娘眉头紧皱，视线躲躲闪闪，说不出的别扭。
也不知道她是嫌弃坐在她旁边的姜淳于，还是平等地嫌弃着这里的每个人。
车子在下一站又一次停下，姜淳于身后座位的人站起，站在林小七身后的人，立刻拨开挡在他前面的林小七，一步蹿上去，有些得意地坐到了空下来的位置。
林小七根本没打算抢这个位置，他站在姜淳于的身侧，就是为了挡住别人不要撞到小鱼。
整个车上，要是有空位，他只会坐和姜淳于并排的那个位置。
可惜，现在位置上有人，他总不能把人拎下来，说我要坐。
这次，上车的人更多。
有个穿着宝蓝色棉袄，白色的头发整整齐齐梳到耳后的老大爷被挤到后门这。
姜淳于刚准备站起身，就察觉到自己的袖子被人紧紧拉住。
扭头，是和她坐一排的时髦姑娘。
姑娘没说话，只拿眼睛紧紧盯着姜淳于，意思不言而喻，别让。
这个时候，对着车门的位置，一个小伙子站起身，给老大爷让座。
没料到，老大爷摆摆手，竟然拒绝了小伙子的让座。
姜淳于看的很清楚，老大爷的目光一直往她这边扫，老大爷好像是希望她能把位置让出来一样。
开始还准备站起身的姜淳于，立刻将屁股牢牢焊在座椅上，动都不动。
原本还有些担心的时髦姑娘，轻轻地松了口气，尽量控制着自己目光不往老大爷的身上看。
谁也没料到，老大爷拒绝了小伙子的让座，反而想推开林小七，挤到姜淳于的身边。
林小七站的稳如磐石一般，抓着面前的扶手，牢牢地站在姜淳于位置的外侧。
老大爷无奈，只能抬手去拍林小七的胳膊：“哎，小伙子，让一让。”
林小七往姜淳于身边靠了靠，露出一侧的空隙：“大爷，你要往后走，这旁边不是有空位吗。”
老大爷摇头：“我不往后走。”
林小七想说，你不往后走，往这挤什么。
没等他开口，老大爷指着姜淳于道：“我要这个小伙子给我让个座。”
林小七立刻不乐意了：“大爷，刚才那兄弟给你让座你不坐，你非要往这挤，让我们给你让座，什么意思啊？”
“那边对着门，不安全。我年纪大了，要是没坐稳，车门一开，不就滚出去了。”
大爷理由杠杠的，“你这位置好，前面有个扶手，我年纪大，扶着点摔不到。”
要不是旁边时髦姑娘紧紧拽着姜淳于的衣摆，一张漂亮的脸蛋惨白的吓人，姜淳于都要信了这老大爷的话了。
林小七看姜淳于稳坐不动，立刻明白她是不准备让。
“大爷，让不了，你找别人吧。”
“为什么？”
原本还慈眉善目的老大爷立刻不高兴了，一双眼睛盯着姜淳于，好像姜淳于不让位置，就罪大恶极一般。
林小七谎言张口就来：“她腿摔了，到现在走路还不便当呢，让不了。”
“摔哪了？”
大爷明显不信，“我瞅瞅。”
说着，老大爷竟然弯腰去扯林小七的裤腿。
姜淳于有一条很厚实的大棉裤，只有溜冰的那天穿了次，为了的就是摔屁股蹲的时候，减少点疼痛。
平时她都是里面穿一条保暖裤，加一条羽绒棉裤，外面再套一条灯芯绒裤子。
灯芯绒裤子裤脚宽大，里面的羽绒棉裤裤脚小些。
老大爷伸手的时候，刚扯到姜淳于外面的灯芯绒裤子的裤脚，就被姜淳于一脚踹开，手臂也被林小七拿脚踩住。
“你干什么，把我的手踩断了。”
踩没踩断，林小七还是有数的，看着他那个鸡爪子一样的手，林小七忍不住脚下用力，疼的老大爷一阵哭嚎。
“救命啊，杀人了。”
老大爷扯着嗓子喊，没料到他喊的声音越大，周围的人离的越远。
只有刚才准备给老大爷让座的小伙子，站起身，帮着老大爷打抱不平。
“哎，兄弟，怎么回事，怎么欺负老人家啊。”
“我欺负他？你哪只眼睛看见我欺负他？”林小七冷哼一声，“你怎么不说他倚老卖老不要脸呢？”
小伙子大无语，你还踩着人家胳膊呢。
这不是欺负老人是什么？
“算了吧，兄弟。”小伙子也是个热心人，“大爷都这么大年龄了，你们不让座，也不能踩人家胳膊。”
“那你说，我为什么踩他胳膊？”
林小七双手抱胸，脚下不动，任由老大爷弯着腰，哎呦哎呦的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