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小五下令休整,队员们这才稍稍放松了紧绷的神经,陆续坐了下来。
“总算把这最后一天熬过去了!”
“一天都没动静,我看那三个杂碎八成是被边防的兄弟逮住了!”
“太好了!明天!终于可以回家了!”
新兵们脸上洋溢着即将归家的喜悦,甚至不用老兵催促,就主动且熟练地分组外出,去寻找今晚的食物和柴火,干劲十足。
老兵们则乐得清闲,留在营地里,一边整理装备,一边享受着这难得的“大爷”时光,脸上也带着轻松的笑意。
黑狼却没有像其他人那样完全放松下来。
他站在营地边缘,眉头微蹙,目光依旧带着审视,扫过渐渐被暮色笼罩的荒野。
龙小五走到他身边,将水壶递过去,宽慰道:“别太担心了,都一天了,毫无踪迹,那三个人很可能已经被摁住了。”
黑狼接过水壶,喝了一口,叹了口气:“希望如此吧。”
但他心里那丝莫名的不安,并未完全散去。
龙小五也不再劝说,拿起望远镜,走到一处稍高的地方,仔细地观察着四周。
暮色中,他能隐约看到极远处,有几个零星分布的、如同小黑点般的简易房屋轮廓,那应该是附近游牧的牧民临时居住点。
相比于之前他们跋涉的陡峭雪山区,这里的地势相对平坦,风速也缓和了些。
更重要的是,温度明显比前几天待的地方要高上几度。
这也是龙小五将训练终点选在此处的原因,能让队员们在最后一天得到稍好一点的休整。
然而,“温度稍高”也只是相对而言。
夜晚的严寒依旧不容小觑,队员们熟练地检查着彼此的防寒装备,确保睡袋干燥,所有保暖措施一项不落。
吃饱喝足,身体暖和过来后,强烈的疲惫感如同潮水般涌来。
走了一整天的山路,再加上精神高度紧张,队员们几乎沾地就着。
除了轮值的岗哨,其余人很快便沉入了睡眠。
········
另一边。
岩石缝隙里,费朗三人饿得前胸贴后背,胃里像有火在烧。
里约和沙克看着外面彻底暗下来的天色,再也忍不住了。
“头儿,不能再等了!”里约声音虚弱,“再窝在这里,龙国的兵没找到我们,我们先饿成干尸了!”
沙克也捂着咕咕叫的肚子,一脸痛苦:“是啊,得出去找点吃的,哪怕挖点草根也行啊!”
费朗舔了舔干裂的嘴唇,胃部的绞痛和刺骨的寒冷让他最终下定了决心。
他深吸一口气,压低声音:“走!动作轻点,眼睛放亮!”
三人如同鬼魅般,小心翼翼地探出脑袋,仔细聆听了半晌,又用望远镜反复观察周围。
确认没有异常后,才猫着腰,蹑手蹑脚地溜出了藏身之处。
他们在附近的雪地里摸索寻找,扒开积雪,希望能找到点可以果腹的东西。
然而,放眼望去,除了令人绝望的白雪,就是冻得硬邦邦的岩石。
别说活物,连点绿色的苔藓都罕见。
他们从未在如此高寒的雪山环境里受过训,更别提在这种地方寻找食物了。
原本的潜入计划根本不包括穿越这片死亡雪域,完全是被边防巡逻队逼得慌不择路,才一头扎进了这里,导致所有的补给计划和路线全部作废。
“妈的!什么都没有!除了雪还是雪!”沙克烦躁地踢了一脚雪堆,溅起一片雪沫。
“这鬼地方,连只老鼠都没有!我们怎么活?”里约也绝望地蹲下身,抱着头,“躲追兵,挨冻,现在还要挨饿…头儿,怎么办啊?”
两人都把目光投向了脸色同样难看的费朗。
费朗看着两个手下绝望的眼神,又摸了摸自己饿得发慌的肚子,眼中闪过一丝狠厉。
“能怎么办?继续找!扩大范围!”
三人只能硬着头皮,在漆黑的雪夜里深一脚浅一脚地继续向前摸索,离他们原来的藏身点越来越远。
就在几乎要绝望的时候,沙克突然举起望远镜,压低声音带着一丝兴奋喊道。
“下面!头儿,你看!有灯光!好像…是一户牧民!”
里约顺着方向看去,果然在远处的山坳里,隐约能看到一点微弱的灯火,旁边似乎有低矮的房屋轮廓。
但他立刻担心起来:“去找牧民?那不是自投罗网吗?他们要是报警怎么办?”
沙克反驳道:“那你说怎么办?在这里活活饿死?除了找他们‘借’点吃的,我们还有别的活路吗?”
他转向费朗,“头儿,你拿个主意!”
费朗死死盯着那点灯火,如同溺水者看到了最后一根稻草。
他舔了舔牙齿,脸上掠过一丝亡命之徒的凶光:“就他们一家,孤零零在这荒山野岭…我们手上有家伙!”
他掂了掂怀里的手枪,“量他们也不敢轻举妄动!现在,填饱肚子活下去最重要!走!”
听到“手上有家伙”,又感受到胃里一阵阵灼烧般的饥饿,沙克和里约对视一眼,最后一点犹豫也被求生的本能压了下去。
三人不再犹豫,借着夜色和地形的掩护,如同三头盯上猎物的饿狼,悄无声息地朝着那点微弱的灯火,偷偷摸了过去。
山坳下。
那点灯火来自一户简朴的牧民之家。
房屋是用就地取材的石头和泥土垒砌而成,低矮但结实,屋顶覆盖着厚厚的茅草和积雪,用以抵御风寒。
窗户不大,透出昏黄而温暖的光晕,羊圈紧挨着房屋,里面传来绵羊偶尔的叫声。
方凌霜刚刚将散养的羊群全部赶回圈里,仔细插好栅栏,拍掉身上的草屑和雪沫,推开厚重的木门走进屋里。
屋内陈设简单,中间是一个烧得正旺的铁皮炉子,驱散着冬夜的寒意。
她的父母,两位脸上刻着风霜痕迹但眼神慈祥的老人,正坐在炉边的小木桌旁,桌上摆着热气腾腾的奶茶和简单的糌粑、风干肉。
他们完全不知道,危险正在逐渐靠近。
“霜儿,回来啦?快,坐下吃饭,就等你了。”母亲连忙招呼,脸上洋溢着温暖的笑容。
“哎,来了。”方凌霜应了一声,脱掉厚重的外套,在父母对面坐下。
一家人围坐在温暖的炉火旁,吃着简单的晚餐,气氛温馨。
然而,饭吃到一半,母亲的话匣子又忍不住打开了,她小心翼翼地旁敲侧击。
“霜儿啊,你看隔壁格桑家的小子,比你小两岁,孩子都会放羊了…”
“你这都三十二了,个人问题…是不是也该考虑考虑了?再挑下去,好小伙子都让人挑走啦…”
父亲没说话,只是瞥了她一眼,叹了口气。
方凌霜拿着糌粑的手顿了顿,脸上露出一丝无奈:“爸,妈,我跟你们说过多少次了。”
“我这辈子,就不打算嫁人了。我就守着你们,守着这片草场,挺好的。”
平心而论,方凌霜长得并不差。
常年野外生活赋予了她健康的小麦肤色,五官端正大气,眉眼间自带一股寻常女子没有的英气。
若只看样貌,绝不乏追求者。
但问题出在她的力气上,那是与生俱来的,远超常人的力量。
她的臂力、握力,甚至比许多成年男子还要强上几分。
这本是放牧、对付野兽的优势,却成了她姻缘路上最大的“绊脚石”。
媒人介绍的小伙子,起初都被方凌霜爽利大方的性格和不错的样貌吸引。
可一旦试图有些亲密举动,问题就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