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妄说这话的时候，没有注意到宋欢的眼眶唰的一下红了。
他顽劣的语气一如既往，却在此时此刻成了煽风点火的最好利器。
宋欢闭上了眼睛。
尽管她在竭力压制，可眼泪还是忍不住的从眼角滑落。
“你别碰我……”
“为什么不让碰？”
秦妄以为宋欢是在跟他玩什么小情趣。
之前不是没有过这种情况。
如果宋欢真的没那个心思，就会直接背对着他睡觉无声表示拒绝。
哪还会等着他洗完澡？
秦妄的手一伸，顺势挽起沙发背上的领带，正要朝着宋欢的手上靠过去时，却听见了宋欢罕见尖锐的嗓音。
“我说了！秦妄！你别碰我！”
秦妄终于察觉到了不对劲。
他的手撑在宋欢脑袋两侧，单膝跪在沙发上，略略支起身子。
明明是凶人的那一位，此时却已泣不成声。
宋欢浑身都在止不住的发抖，鼻尖泛酸，一副被欺负惨了的模样。
秦妄愣住了。
他从来没有见宋欢哭成过这样。
眼泪簌簌往下流，像是断了线的珠子。
秦妄瞬间慌了，伸手想将宋欢搂到怀里安抚。
却被宋欢用力拍开。
啪的一声，秦妄手背生疼，足以见得宋欢这一巴掌可没怎么留情。
“欢欢。”秦妄的嗓音有些无措，所有乱七八糟的念头在瞬间消失殆尽，他的手无助的僵在半空中，不敢落下，“为什么哭？是我哪里没做好吗？”
“欢欢，别哭了好不好？”
“或者让我帮你擦擦眼泪？”
“宝贝儿，你哭的我心都难受死了。”
“是不是有人欺负你了？你告诉我，我替你欺负回来，或者直接弄死他也行。”
虽然手上挨不着宋欢，但秦妄那张嘴却一直没停过。
过了很久，他终于听见了宋欢开口。
脸上笑容刚扬起来又收了回去。
因为宋欢说的是——
“你滚。”
“欢欢……”
“滚出去！”
“好，我滚，我这就滚，但是你不要再哭了，好不好？”
秦妄说完，十分麻利的从沙发上下来，干脆利落的披上外套。
只是临出门前，他担心的回头看了宋欢一眼。
“你滚啊！”
秦妄沉默着打开门走了出去。
安静的屋内中只有宋欢低啜不停的声音。
宋欢看着垂落在地上的那条领带，从抽屉里拿出剪刀，毫不犹豫的将其剪成好几段。
可心里的难过却没有减少半分。
是她自作多情了。
她还以为，她在秦妄心里或许会有那么一点点的不一样。
可事实上，秦妄从始至终都只是拿她当情人而已……
宋欢侧过身子，无助的蜷缩起来。
仿佛只有这样，才能找到微弱的安全感。
-
走廊外，秦妄的耳朵贴在门上，试图探听屋内的动静。
可这门的隔音效果实在太好，秦妄愣是听了半天也没听出来。
反倒是有下夜班出电梯的人一脸诧异和防备的看着他，将秦妄从头打量到脚，仿佛在琢磨是不是半夜遇见了变态。
但一看秦妄那张脸，长得这么帅又不像。
秦妄拿出手机，连唐语柔发来的消息看都没看，直接划掉。
他琢磨着要不要调查一下这两天宋欢的情况。
看看她见了什么人，遇到了什么事。
正犹豫着，一通陌生来电打了进来。
秦妄烦躁的皱眉挂断，谁知对方还锲而不舍。
一口气挂了十几个，对面不再坚持，而是发了条短信。
【姓秦的！你有胆子做那破事，没胆子接电话是吧！】
破事？
他做什么破事了？
秦妄将电话回拨过去，冷沉的嗓音透过手机染上几分凛冽的质感：“来，你编编，我听听。”
安黎刚刚还气上心头的气焰瞬间灭了四分之三。
她咽了咽口水，脑海中想起圈子里提起秦妄时的退避三舍，却记挂着宋欢受的委屈，愣是梗着脖子喊得声音极大，似是为自己打气。
“你……你当初怎么说的来着，亏我那么看好你，还想帮你扶正上位！你……你倒好，竟然做出对不起欢欢的事！”
秦妄越听眉头皱的越深。
他摁着电梯下楼。
“细说。”
安黎气笑了：“有什么好细说的？你做了什么你自己不知道？”
“我还真不知道我都做了些什么。”
“行！你非得让我撕破脸皮是吧？那好，我问你，你为什么要脚踏两条船！”
“你说什么？”
“装什么信号不好！”
“我这儿信号是真不太好。”
叮的一声，电梯门打开，秦妄迈开脚步往外走。
夜里寒风呼啸，他却不为所动。
在小区花坛旁边，秦妄听完了安黎长达十分钟骂骂咧咧的话，终于从里面找到了重点。
他什么时候跟唐语柔吃饭了？
又什么时候跟唐语柔……去酒店了？
“总之你选择了那个姓唐的，以后就别来找欢欢了，否则我……我见你一次，我就被你揍一次！早晚有一天我能在你脸上给你一拳！”
秦妄：“……”
挂了电话，秦妄看了眼最新的新闻消息。
果然，关于他跟唐语柔的事情满天飞。
秦妄打开和唐语柔的聊天框，看见她半个小时前发来的消息。
唐语柔：【真的很抱歉，那些记者捕风捉影，我已经在找人处理了。】
秦妄的手摁着话筒发了条语音，语气中满是讽刺：“唐小姐，你办事的速度要是能跟你说的话一样漂亮，第一桶金也不至于赔了九个亿。”
说完，秦妄迅速联系了toyar的公关部门，以最快速度将热搜撤了下来。
反手几个律师函发向了各大媒体报社。
不到十分钟，消息已经被撤了七七八八。
只要带有秦妄，秦家，唐语柔，唐家这种关键词的帖子一出来，就会在下一秒被删掉。
秦妄敛着眉眼想起刚刚宋欢问他的问题，以及她哭泣时的模样，心里有些不愉。
就这么不相信他？
他看起来是那么容易会见异思迁的人？
而且她问的都是什么？
关键问题是一个都没问到！
难怪在听见他的回答时直接破大防气哭了。
手机这时震动了两声。
秦妄打开一看，是宋欢发来的消息。
【秦妄，地下情人的合约到此为止，我们结束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