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海市警局的技术科实验室里，白色的灯光亮得有些刺眼。蒋舒婷戴着蓝色的一次性手套，正俯身对着那辆老款桑塔纳的车门仔细勘查，手电筒的光束在布满灰尘的车门把手上反复移动。郝婧怡站在一旁，手里拿着笔记本，随时记录着发现的线索——拖车将汽车从废弃停车场运回警局后，两人便立刻投入了勘查工作，连晚饭都没顾上吃。
“婧怡，你看这里。”蒋舒婷突然停下动作，声音带着一丝兴奋，她用镊子轻轻拨开门把手内侧的缝隙，“这里有一点残留的纤维，颜色是深灰色的，看起来像是某种布料上的，而且缝隙里还有一点黏糊糊的东西，可能是胶带的残留物，和包裹尸体的密封胶带材质说不定能对上。”
郝婧怡立刻凑上前，打开随身携带的证物袋：“小心点取出来，分别装袋标记，等下送去化验室，让他们做纤维成分分析和胶带材质比对。对了，车厢内部查得怎么样了？有没有发现凶手的指纹或脚印？”
“车厢里积了很厚的灰，大部分痕迹都被灰尘覆盖了，不过我在副驾驶座的脚垫下发现了一枚烟蒂。”蒋舒婷直起身，指了指放在证物台上的透明袋子，“烟蒂上没有过滤嘴，看起来是便宜的散装烟，上面还残留着一点唾液，技术科应该能提取到dNA。另外，后备箱里有几个空的矿泉水瓶，瓶身上的标签已经模糊了，不过瓶口同样有擦拭过的痕迹，凶手应该是故意清理过指纹。”
两人正说着，实验室的门被推开，郑丹妮走了进来，手里拿着一份刚打印好的失踪人口名单：“技术科那边有初步结果了吗？姜杉和林舒晴整理了近半年的女性失踪人口信息，共筛选出12名符合‘年龄25-40岁、身高160-170cm’的失踪者，现在需要你们这边的线索来缩小范围。”
“郑队，我们在车门把手缝隙里发现了深灰色纤维和疑似密封胶带的残留物，副驾驶脚垫下有一枚烟蒂，已经送去化验了，估计明天早上能出结果。”郝婧怡将笔记本递过去，“另外，我们检查了汽车的行驶证和登记信息，这辆车的原车主叫李建国，十年前就因为债务问题把车抵押给了一家小额贷款公司，之后这家公司倒闭了，车辆的登记信息就断更了，现在还在查这辆车这些年的流转记录，看看最后经手的人是谁。”
郑丹妮接过笔记本，快速翻看着上面的记录，指尖在“深灰色纤维”和“烟蒂”两个关键词上停顿了一下：“烟蒂的dNA很重要，说不定能直接锁定嫌疑人，让技术科优先处理。另外，李建国这个人也要重点排查，虽然车已经抵押出去十年了，但他说不定知道后续的情况，农燕萍和朱怡欣已经去查他的下落了，应该很快就有消息。”
就在这时，郑丹妮的手机响了，屏幕上显示着“王奕”的名字。她立刻接起电话，语气带着一丝急切：“王奕，尸检有进展了吗？死者身份能确定吗？”
电话那头的王奕声音带着一丝疲惫，背景里能听到器械碰撞的声音：“我们已经把包裹尸体的密封胶带全部拆开了，死者是女性，年龄大概在30岁左右，身高165cm左右，颈部有一道明显的勒痕，宽度约2cm，边缘整齐，初步判断是被尼龙绳之类的柔软绳索勒死的，这应该是直接死因。另外，我们在死者的指甲缝里发现了一点皮肤组织和深灰色纤维，和你们在车门把手上发现的纤维颜色一致，应该是同一个来源。”
“深灰色纤维？”郑丹妮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这就对上了！死者指甲缝里的纤维，很可能是和凶手搏斗时抓下来的，你们那边能确定纤维的具体成分吗？”
“已经送去化验了，初步判断是工业用的帆布纤维，常见于工地工人穿的工装裤或者搬运工用的帆布手套上。”王奕继续说道，“另外，死者的胃内容物里没有检测出有毒物质，但发现了未消化的牛排和红酒，死亡时间应该是在进食后2-3小时内，结合尸蜡化的程度，我们推测死者已经死亡至少3个月了，具体时间还需要做进一步的组织切片检查。”
“3个月前死亡？”郑丹妮皱了皱眉，“那我们需要把失踪人口的时间范围再扩大一点，姜杉和林舒晴那边可能需要重新筛选。对了，死者身上有没有能证明身份的东西？比如首饰、纹身之类的？”
“死者的手指上没有戒指，脖子上也没有项链，身上的衣服被凶手脱掉了，只留下一件贴身的白色棉质内衣，上面没有任何标识。不过我们在死者的左耳后发现了一个很小的梅花纹身，直径大概1cm左右，颜色已经有些淡化，应该是纹了很多年了。”王奕的声音顿了顿，“还有一个重要发现，死者的手腕上有几道深浅不一的划痕，看起来像是旧伤，可能是之前自残留下的，这或许能成为识别她身份的重要线索。”
郑丹妮立刻拿出笔，在笔记本上记下“左耳后梅花纹身”“手腕旧划痕”“工业帆布纤维”“3个月前死亡”几个关键词：“好，我马上让姜杉和林舒晴根据这些特征重新排查失踪人口，有消息了第一时间告诉你。你们那边还要多久才能出完整的尸检报告？”
“最快也要明天下午，我们还在检查死者的骨骼和牙齿，看看能不能通过牙齿磨损程度更精准地判断年龄，另外皮肤组织的dNA也在提取中，等提取出来后，会和数据库里的失踪人口dNA进行比对。”王奕说道，“对了，韩家乐在密封胶带上发现了一点微弱的指纹痕迹，虽然被凶手擦拭过，但技术科应该能通过特殊技术还原一部分，说不定能有新的突破。”
挂了电话，郑丹妮立刻走到隔壁的办公室，姜杉和林舒晴正对着电脑屏幕上的失踪人口信息逐一核对。“姜杉，林舒晴，有新线索了，死者左耳后有一个1cm左右的梅花纹身，手腕上有旧的自残划痕，死亡时间大概在3个月前，你们根据这几个特征重新筛选失踪人口，重点关注3个月前报案、符合身高年龄且有类似特征的女性。”
姜杉立刻调整筛选条件，电脑屏幕上的名单瞬间从12个缩减到了3个。“郑队，符合条件的有三个人，第一个叫周敏，32岁，是一家服装店的店主，3个月前下班回家后失踪，家人报案时提到她左耳后有梅花纹身，手腕上有年轻时自残留下的疤痕；第二个叫刘芳，29岁，工厂女工，3个月前请假后就再也没去上班，失踪人口档案里写着她手腕上有划痕，但没提到纹身；第三个叫陈雪，31岁，自由职业者，3个月前和家人失联，档案里没有纹身和划痕的记录。”
林舒晴指着屏幕上周敏的照片：“郑队，周敏的特征和死者最吻合，而且她的失踪时间正好在3个月前，身高164cm，和王奕推测的165cm也基本一致。我们查了她的社交软件，最后一条朋友圈是3个月前的晚上7点发的，内容是‘和朋友约了吃牛排，晚点聊’，这和王奕说的‘胃内容物有未消化牛排和红酒’也对上了！”
“周敏……”郑丹妮看着屏幕上周敏的照片，照片里的女人笑着比出剪刀手，眼神明亮，谁能想到她最后会以这样的方式被发现。“立刻联系周敏的家人，让他们来警局做dNA比对，确认死者是不是周敏。另外，查一下周敏最后提到的‘朋友’是谁，3个月前的晚上她是和谁一起吃的牛排，这个人很可能是最后见到她的人，有重大嫌疑。”
“收到！我们已经在查周敏的社交关系了，她最后联系的人是一个叫张磊的男人，两人是通过相亲认识的，认识了大概半年，周敏失踪前的最后一条聊天记录就是发给张磊的，内容是‘晚上8点在城西的牛排馆见’。”姜杉快速敲击着键盘，“我们查了张磊的信息，他是一家建筑公司的搬运工，经常在工地干活，平时穿的工装裤就是深灰色的帆布材质！”
“深灰色帆布工装裤？”郑丹妮猛地站起来，眼里闪过一丝锐利的光芒，“这和死者指甲缝里的纤维、车门把手上的纤维完全吻合！张磊现在在哪里？能不能联系上他？”
“张磊的户籍在外地，在上海租住在城郊的一个城中村，我们已经联系了当地的派出所，让他们去他的出租屋查看，但还没有收到回复。另外，我们查了他的银行流水，3个月前的晚上，他在一家超市刷过卡，买了密封胶带、尼龙绳和矿泉水，这些东西和案发现场的证据完全对应！”林舒晴的声音带着一丝激动，“还有，张磊名下没有汽车，但他3个月前租过一辆黑色的轿车，租期只有一天，车型和我们在废弃停车场发现的老款桑塔纳非常相似！”
线索像拼图一样逐渐拼凑完整，郑丹妮拿起对讲机，声音清亮：“各小组注意，立刻集合！嫌疑人张磊，男，35岁，建筑公司搬运工，租住在城郊城中村，有重大作案嫌疑，现在需要立刻实施抓捕！郭爽、张昕，你们带一组人去他的出租屋；郝婧怡、蒋舒婷，你们去城西的牛排馆，调取3个月前晚上的监控，确认周敏和张磊是否见面，以及他们离开后的行踪；农燕萍、朱怡欣，你们去张磊所在的建筑公司，排查他3个月前的出勤记录和同事关系，看看有没有其他线索！”
“收到！”对讲机里传来各小组整齐的回应声。郑丹妮看了一眼墙上的时钟，已经是晚上10点多了，但办公室里的每个人都精神抖擞，没有丝毫疲惫——距离真相越来越近，每个人都迫切地想要抓住凶手，给死者和她的家人一个交代。
她拿起椅背上的警服外套，快步走向门口，姜杉和林舒晴也立刻跟上。“我们去城中村和郭爽他们汇合，一定要尽快找到张磊，避免他逃跑或销毁证据。”郑丹妮的声音坚定，“另外，技术科那边要盯紧，烟蒂的dNA比对、指纹还原、纤维成分分析，有任何结果立刻汇报！”
警车的鸣笛声再次划破夜空，朝着城郊城中村的方向疾驰而去。夜色深沉，街道上的行人已经很少，只有路灯在黑暗中投下长长的光影。郑丹妮坐在副驾驶座上，目光盯着前方的路，脑海里不断回放着所有的线索——周敏最后的朋友圈、张磊购买的密封胶带和尼龙绳、深灰色的帆布纤维、租来的黑色轿车……所有的证据都指向张磊，她相信，今晚一定能将他抓获。
而在城郊的城中村出租屋里，张磊正坐在床边，手里拿着一张周敏的照片，照片上的周敏笑得灿烂。他的脚下，放着一个黑色的背包，里面装着几件换洗衣物和一叠现金。窗外传来警车的鸣笛声，他的身体猛地一僵，眼神瞬间变得慌乱起来，快速将照片塞进怀里，抓起背包就想从后门逃跑。
就在这时，出租屋的门被猛地踹开，郭爽和张昕带着警员冲了进来，手电筒的光束瞬间照亮了整个房间。“张磊，不许动！警察！”郭爽厉声呵斥，手里的枪已经对准了他。
张磊看着门口的警察，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去，手里的背包“啪”地掉在地上，里面的现金散落一地。他想转身逃跑，却被身后的警员一把抓住手腕，反扣在身后，冰冷的手铐瞬间锁住了他的双手。
“你们凭什么抓我！我没做过任何坏事！”张磊挣扎着，声音带着一丝颤抖，却不敢看警察的眼睛。
郭爽走到他面前，捡起地上的照片，语气冰冷：“3个月前的晚上，你和周敏在城西牛排馆见面后，把她带到了哪里？废弃停车场里的那辆黑色桑塔纳，是不是你租来的？你用尼龙绳勒死她，用密封胶带包裹她的尸体，藏在引擎盖里，以为这样就能瞒天过海？”
听到“周敏”“废弃停车场”“密封胶带”这些词，张磊的身体剧烈地颤抖起来，挣扎的力度渐渐变小，最后像泄了气的气球一样瘫软在地上，嘴里喃喃地说着：“我不是故意的……是她逼我的……”
这时，郑丹妮带着姜杉和林舒晴走进了出租屋，看到被制服的张磊，她松了一口气，对郭爽说道：“立刻把他带回警局审讯，注意全程录音录像，另外，仔细搜查他的出租屋，看看有没有其他和案件相关的证据，尤其是尼龙绳和剩下的密封胶带。”
警员押着张磊走出出租屋，塞进警车。郑丹妮看着警车驶离，转头对身边的人说道：“虽然抓住了张磊，但我们还需要更多的证据来证实他的罪行，郝婧怡和蒋舒婷那边的监控、技术科的dNA比对结果，还有张磊的审讯口供，都必须完整对应，才能让他认罪伏法。”
夜色依旧深沉，但每个人的心里都多了一丝光亮——凶手已经落网，接下来就是揭开真相，让周敏得以安息，让她的家人得到一个迟来的交代。郑丹妮拿出手机，拨通了王奕的电话：“王奕，嫌疑人张磊已经抓获，死者大概率是周敏，她的家人明天会来做dNA比对，你们那边的尸检报告还要辛苦加快一点。”
电话那头的王奕声音带着一丝欣慰：“好，我们会尽快，争取明天早上就能出dNA比对结果。”
挂了电话，郑丹妮抬头看向夜空，虽然看不到星星，但她知道，正义或许会迟到，但绝不会缺席。而在警局的审讯室里，张磊正低着头，等待着他应有的审判，那些被掩盖的真相，也即将在审讯中被一一揭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