浓雾未散，天色却已经开始出现亮光。
秦越把时羽从浴缸里捞出来的时候，低头就见他已经快要睡着了。
“别弄了，我明天还要上班。”时羽带着哭腔说道。
“乖，不上了，我跟秦枫说一声。”秦越在他脸上亲了一下，“睡吧。”
时羽这才放心，睡着前还不忘叮嘱：“一会儿去我家给我拿套衣服，我不穿你的。”
他对秦越的审美实在无法恭维，至于1101柜子里的衣服，就让它们和黑塔顶层的那些衣服一起永远尘封吧。
“好。”秦越哭笑不得，搂着时羽轻轻拍着他的背哄他入睡。
秦越的脸上满是餍足，满足地回忆品味了一番刚才的情事，正准备也闭眼休息时，忽然察觉怀里的人身体抖动了一下。
时羽好像睡得很不安稳，本来搂住秦越腰的手紧紧抓住了被子，然后把被角塞入口中。
秦越皱了皱眉，赶紧想把被子从他嘴里取出来，可他却发现时羽紧闭着双眼的脸上布满了泪痕。
他在哭。
秦越惊愕地看着时羽咬着被子无声痛哭，心里仿佛刀割一样疼。
十八年，这十八年他都是这么过来的吗？
秦越颤抖着叹了口气，将他整个人全部圈在怀里，“小羽，不哭了，以后我再也不会离开你。”
时羽其实没有什么意识，但身体的这种本能反应还需要时间去克制。
睡梦中他听到了秦越安全感十足的声音，心头一直萦绕的痛苦和压抑渐渐散去。
即使睡着也紧皱的眉头终于舒展开。
伴随着耳边轻声的呢喃，他终于安稳地沉沉睡去。
秦越却是睡不着了，他第一次后悔自己为什么不留在他的身边，为什么要让他经历这么长时间的痛苦。
“秦越。”
秦越低头，见他呼吸平稳，应该是在说梦话，“嗯？”
“发你一份资料，好好学习。”
秦越哭笑不得：“好。”
来日方长，后悔过去没有意义，他能做的就是在未来的每一天都陪伴在时羽的身边，尽力抹平那些因为分离而造成的遗憾和伤痛。
当天光大亮，秦越见时羽睡得脸色通红才放下了心，起床穿上睡衣准备去隔壁的1102给他取套衣服。
秦越拿着时羽放在黑塔卫制服口袋里的钥匙，打开1102的大门后，第一次走进他从小长大的地方。
时羽的房间非常干净，书架上摆着些只有他才会收藏的小学教材。
角落里还放着些男孩子喜欢的足球和模型之类的玩具，秦越透过这个房间，好似看到了时羽的生长轨迹。
他打开衣柜，看到满柜子颜色鲜亮的衣服挑了挑眉。
难怪他不喜欢自己准备的那些衣服，看样子他要重新购置一批了。
时羽挂在衣柜里的衣服都是搭配好的，秦越便挑了一套后准备回去，他担心时羽要是突然醒来发现自己不在又该害怕了。
当他拿着衣服走出时羽的房门顺手关上时，忽然听到1102的门外传来开锁的声音。
……
姜就女士和丈夫因为一些无伤大雅的理由拌了两句嘴，最后升级到冷战。
老夫老妻嘛，偶尔也需要些矛盾来保持生活的新鲜感。
所以蛇王和鬼王一个离家出走，一个紧追不舍，从北区的家一路吵吵闹闹到了五号楼。
姜泠看在其中，对他爸妈的夫妻情趣嗤之以鼻，本来想和弟弟吐槽一番，却听小蜘蛛说弟弟也回五号楼了。
所以姜泠便在他爸嫌弃的目光中，硬跟着两人一起回了五号楼的家。
但如果可以，他宁愿今天没有这么清闲。
姜泠刚站到门口，就感觉到屋里有其他人存在的气息。
这股气息并未被他列入“自家人”的范畴，所以肯定不是小羽。
难道有人闯空门了？
姜泠眼中闪过冷意，推开门想看看这个胆大包天的贼人是谁，便和穿着睡衣的秦越对上了眼。
穿着睡衣，拿着他家弟弟的衣服，站在他家的客厅。
衣领遮盖不住的脖子上布满吻痕，如果这痕迹是别人制造的，姜泠会连放三天三夜烟花，然后再杀上黑塔狠狠教训这个负心汉。
但是……
姜泠闭上了眼睛，为什么要让他看到这一幕？
他家的白菜，就在他眼皮子底下被猪给啃了。
“姜泠，你杵在门口干什么？”姜就见儿子不进去，便伸手推了推他的后背。
姜泠回头，生无可恋地说：“妈，我劝你今天别进这个门。”
姜就柳眉一扬：“那我非要进呢？”
她一把推开姜泠，走进屋后也后悔的要命，回头对丈夫说：“时天青，我劝你今天别进家门。”
时天青面露愁容：“阿就，给为夫留一点面子吧。”
他好歹也是堂堂一个鬼王，连沙发都不配睡，要被赶去睡走廊吗？
最后，时家客厅的沙发上坐着三个人。
秦越看着姜就和时天青如出一辙的审视目光，神情淡然。
“所以，你一直没有失去记忆？”
秦越坦然承认：“是。”
姜就有些恼怒，“那你知道小羽这么久以来过的什么日子？”
秦越垂下眼眸，“知道。”
姜就一个暴起，被时天青拉住了手腕按了回去，“好了，这都是小羽的选择。”
他们自然知道这么多年时羽一直不许小白在秦越面前提起自己，也不许他们告诉秦越关于过去的事。
姜就也心知肚明，她现在的气愤不过是迁怒而已。
也是因为心疼，所以在气愤之余也有欣慰，欣慰小羽终于得偿所愿。
“你这次回来不会在……”姜就看向秦越的心口，自然而然也看到了他脖颈上的吻痕。
姜就女士立刻翻了个大大的白眼，尾巴有些蠢蠢欲动。
“不会了，我不会再离开他了。”
“行啊，那就好，”时天青哈哈一笑，随后神情一变，“但是，我家小羽还是个孩子，秦队长还是要克制一些。”
这还没结婚呢，怎么能做这种夫妻之间才能做的事。
保守古板的时苍王觉得自己的三观受到了冲击。
秦越无奈一笑：“好。”
不管多大，时羽在这对夫妻的眼中都是个孩子，秦越也乐得宠着他。
“姜泠呢？”姜就满屋子找不着自己的大儿子，问道。
秦越：“他去叫小羽了。”
刚才那只小蛇妖夺走自己手上时羽的衣服，冷着脸便出了门。
虽然秦越非常想亲自去叫时羽起床，然后再做一些亲亲密密的事情，但看着眼前的姜就和时天青，他还是忍住了。
小羽跑不了，还是处理和岳父岳母的关系比较要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