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过了一日，沈若犀做好了润肤膏，将东西分别给了李菱娘和宋妍君。
宋妍君收到后很是惊喜，又请沈若犀来丰乐楼吃饭。
“谢小姐怎么还提前了两日？”
“多亏县主的银钱，让我省了些工夫。”沈若犀放下筷子，还是饭后端着一碗冰酥酪吃着舒服。
“都是小事……对了，这润肤膏多少银子一瓶？”
宋妍君想着自己留两瓶，剩下的送人，要是别人问起价格也好说。
沈若犀给李菱娘的是五两银子一瓶，宋妍君作为她看好的另一个源头拿货商，自然也是五两银子一瓶卖给她最好。
“什么？只要五两？”
宋妍君上次给沈若犀的银子加起来可有上百两，何止能买十瓶？
沈若犀露出人畜无害的笑容，“是啊，县主说剩下的银子给我当谢礼，我也就却之不恭，多谢县主的美意了。”
“你、你！你……”
宋妍君花钱如流水，可每次花钱都是被人捧着的，哪里吃过亏？
“我、我！我……真是个诚实的人，都没骗县主。”
宋妍君这下是真无语了。
“罢了，你东西这么好用，我就当是去千金斋买的了。”
还挺会自我安慰，沈若犀当然要让她见识人间险恶，又将人逗生气后这才拿出新品来。
“看在县主给了那么多银钱的份上，免费送你的。”
银钱丰富了，自然有空研发新东西。
沈若犀介绍着，“这两瓶是美白的，涂于身体各处肌肤上即可，但上脸前需要在耳后做测试，看一看是否符合自己的体质，若是出现不良反应就不能涂在脸上了。”
各人体质不同，沈若犀需得说明白了，免得用出什么毛病过敏了来找她。
“这两瓶是生发的，每次净发后点涂在发根处，轻轻按摩揉搓片刻促进吸收效果更好。”
“对了，上次给县主的那瓶润肤膏是我特调的，香味浓郁效果更好，这次的十瓶是普通的，所以便宜些。”
这样一说，宋妍君也能接受。
再看向沈若犀的新品时，目光更是柔和了许多。
还算谢三有心。
她妹妹宋妍丽的头发生得少，这瓶生发的若是好用可就帮她大忙了。
宋妍君心满意足地走了，沈若犀带着明月去往安门桥。
“小姐，要不我们还是回去吧？”
安门桥离南城的贫民窟不远，那附近三教九流的人都有，小姐一个闺阁贵女，怎好去那种腌臢之地。
明月更不想小姐是为了她的二哥而去。虽然自己是小姐最信赖的丫鬟，小姐对她的关心让她心里熨贴，可有些事小姐犯不着冒险。
“我们就去茶楼上吃糕点，不下去。”
说是这样说，可沈若犀去茶楼前，却招来一个路边的小乞儿。
明月看着十分揪心，生怕那小乞儿手上的污垢不小心蹭到小姐身上。
“给他十文钱。”沈若犀吩咐明月。
明月虽然不解，却还是照做。
不过在这种地方，她荷包里都是铜钱，小银鱼则是贴身装着的。
十三四岁的少年，身上所穿的衣服破烂不堪，一看就不能御寒，指缝里更是黑黢黢的，接过铜钱时嘴里道谢不停。
“帮我办件事，这一串钱都是你的。”
沈若犀从明月手中拿过一串铜钱，在小乞丐眼前晃着。
一串！那可是足足一百文！
小乞丐的眼睛晃悠悠的。
这里退后几步是死巷子，往出走两步就是茶楼边，那里人来人往的，不好明抢，小乞丐只好忙不迭地点头。
沈若犀指着那边一位穿着青灰短褐的年轻男子。
“看见那个人了吗？去把他的钱偷光。”
沈若犀细细问过明月，猜测她二哥应该还没到山穷水尽的地步。
如今她们戴着帷帽遮了脸，见明海还有钱买肉包子，更加肯定了这个想法。
小乞丐闻言有些退缩，“偷东西……偷东西不好，说不得要被抓进去！”
沈若犀冷笑，“你若真是个好孩子我会找你吗？当我没看到，刚才那妇人的荷包就是你偷的，你说我现在要是嚷出来……”
小乞丐连忙答应，“我去就是了！”
他身上那偷来的荷包还来不及扔呢，虽然里面只有十几个铜钱，但要是被抓住了肯定少不了一顿打。
“那偷来的钱要给你吗？”小乞丐刚走没两步就转头来问。
“都是你的。”
小乞丐糟污的脸上扬起了灿烂的笑容，这下妹妹的买药钱有了！
他走后没多久，那被偷钱的妇人在隔壁店买豆腐掏不出钱来，沈若犀让明月帮她付了，这才上到二楼坐下来慢慢品茶看风景。
一到冬日，京城那些水浅的小河几近枯竭，免不了露出河床，这时候桥洞下就可以住人了。
那些被骗了钱的、没路引走不了的、找不到住处想省钱的都会在桥洞下扎堆。
天气日渐寒冷，可桥洞里的邋遢人并未减少。
明海的钱快花完了，本想找妹妹明月接济的，可她半晌没个动静。
总不能继续睡大街吧？
他昨天晚上可尝试过了，睡在大街上是要被到处驱赶的，睡不了一会儿就要挪地方。
回家就更不行了，且不说他现在的钱不够路费，就说他在京城什么都没闯出来，没几日便灰溜溜地回去了，要是爹娘把村尾那家麻姑说给他当媳妇儿怎么办？
如今娶媳妇儿的钱都用得差不多了，回去肯定免不了一顿打，明海想想就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还好今天有个好心的乞丐老弟带他来这桥洞避风。
明海在腰间掏了掏。
他仅剩的一块碎银舍不得用，大概半两重，算下来还可以吃好多天的馒头。
“老弟，你等着我去买几个馒头咱们一块儿吃……哎……奇了怪了，人呢？”
算了，好心人的来路总是不明的。
只是为什么他摸了半天，还摸不到银子？
明海坐起来抖了两下，银子呢？
他翻遍了全身，从鞋底甩出一堆泥巴，还是找不到！
“呵，别找了，被你的乞丐老弟偷走了。”
说话的是桥洞里的一个邋遢男子。
他可是过来人了，当初就是这样被人骗走了钱财，最后才流落到这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