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头男人想了很久才想起来方棉这号人物，主要还是因为那小姑娘留给他的印象很深刻，要不然事情已经过去五六年，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他恐怕很难记得清一个曾在他这里打过工的女孩子。
想起方棉是谁之后，他也同时“觉醒”了那段记忆，神情莫名变得有些嘲讽。
“喂喂喂，你这是什么眼神啊？想打架啊！”
于小瑜用手拍了拍柜台，皱起眉，语气中带着不爽。
光头男人瑟缩了一下，挠了挠如电灯泡一样的脑袋，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
“警，警察同志，你们误会了，我只是突然想到了六年前发生的一件事情，这是下意识的反应。”
“哦，你想起什么了？是关于方棉的吗？”
杜鸣泽眯起眼，饶有兴致的问道。
光头男人点点头，他说道：“说起这个方棉啊，真是个很奇葩的女孩！她当时来我们游戏厅打工的时候才不过16岁，据说她还在少管所待了两年，以前经常打架斗殴，在学校里就是个混混头子，根本无心学习。
“不过在我们这里干了一年多，还算比较合格吧，至少她游戏打的好啊，有很多人都喜欢找她陪玩。原本啊，我还以为她会这样继续干下去，可没想到就在17岁那年，一场意外发生了。”
光头男人摸出烟盒，抽出一根烟，看了看对面的几人，又抽出了几根，想分给杜鸣泽他们，但都被拒绝了。
他只好将烟盒收了起来，用打火机点燃了自己叼着的那一根，猛吸了几口，吐出了一个烟圈，一脸的享受。
杜鸣泽用手指敲了敲柜台，语气淡淡的问道：
“方棉17岁那年发生了什么？别停，继续说。”
光头男人又猛吸了一大口，接着他把烟夹在了手里，这才再次开了口：
“这个呀，你们警察既然来到我这里询问方棉，那就表示你们其实已经对她有所了解了，那应该知道六年前发生在咱县城的那起猥亵事件吧？那个被害人就是芳棉，而当时的猥亵犯叫周文海，原本也是我们游戏厅的员工。”
“当时的具体情况你能描述一下吗？当然，如果你也不清楚的话，就当我没问。”杜鸣泽看向了光头男人，眼中带着一抹探究。
光头男人咽了一口唾沫，被对方看得有些不自在，但还是硬着头皮说道：
“当时的具体情况我也不知道，我是事情发生之后才听说的。当时案发现场就在云景公园那边，当我得知周文海猥亵方棉而被抓的时候，我差点惊掉了下巴！”
“为什么这么说？是因为你觉得周文海不可能干出这种事吗？”丁潜也直盯向了他，眼中藏着深意。
光头男人点点头，然后又摇摇头，在几人疑惑的目光中，他解释道：
“他的确不像是那种人，因为周文海是个老实巴交的人，又很胆小，很怕事。但这只是其中一个因数，真正让我惊讶的是因为周文海和方棉，他们是男女朋友的关系啊！虽然这件事情极少有人知道，但我是很清楚的呀！既然本来就是恋人关系，那又何来的猥亵侵犯一说呢？虽然当时的方棉的确还是未成年的少女，但还是有很多地方说不过去啊！”
“你确定他们是男女朋友关系吗？周文海和方棉。”
杜鸣泽有些惊讶，其他几人也不例外，他们齐刷刷的盯着光头男人，想从他的神情中看出肯定的回答。
光头男人虽然被他们看得有些头皮发麻，但还是点头，用无比确切的语气说道：
“我敢100%肯定这是真的，是他们亲口告诉我的。”
杜鸣泽下意识的看了丁潜一眼，正好对方也看向了他，两人四目相对，都从彼此的眼中看到了恍然之色。
这就难怪了，方棉和周文海的关系说不上来的诡异，明明是猥亵犯和被害者却能相处的那么融洽，原来他们曾经是男女朋友啊！
于小瑜却有些听不懂了，她敲了敲柜台，看着光头男人问道：
“说他们是男女朋友的关系，那猥亵之事是真是假呀？当时方棉是什么反应啊？她难道就那样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男朋友莫名其妙被抓？”
光头男人又猛吸了几口烟，他回忆着说道：
“猥亵事件到底是真是假我不清楚，我只知道当时周文海被抓之后，方棉那一个委屈啊，在现场哭了好一阵，又到警局哭了好一阵，回家之后又哭了好一阵。总而言之，就是各种的卖惨。
“原本他在咱县城的人缘并不好，但经过那件事还是有很多人同情她的，毕竟那还只是个小姑娘。她吸引了很多很多的关注度，还拿到了一笔赔偿金。”
“那她就从头到尾都没有说过周文海是她的男朋友？”于小瑜问。
光头男人摇了摇头，说道：“没有，她就跟忘了这件事一样。后来我问过她，她也总是各种的敷衍，到后来还直接辞职了。”
……
从游戏厅出来之后，几人并没有急着离开，而是在附近逛了起来。
杜鸣泽看向丁潜问道：“丁医生，你怎么看待这件事？”
丁潜双手插兜目视前方，语调不紧不慢的说道：
“这很符合我一开始对方棉的判断不是么？这就是她的风格，博取他人的同情，博取关注，都是演的，信了，那你们就是傻子。”
“可他们不是男女朋友吗？为了博关注，竟然宁愿捏造事实，把自己男朋友送进监狱！”于小瑜表示不能理解。
“正常人类自然无法理解非正常人类的操作，这种事情在我们看来匪夷所思，但在方棉那里就成了家常便饭了。她连自己的亲姐姐都能杀，还有什么是做不出来的呢？别忘了，她可是十三四岁就差点把人打死的。”
丁潜的语气有些云淡风轻，听着就像在聊一件无关紧要的事情。
杜鸣泽瞟了一眼这个家伙，表面上总带着让人温暖的笑容，可内心其实是冷漠的，不知道是因为职业原因，还是丁潜就是这么特别呢？
“可我还是有点搞不懂，周文海都被自己的女朋友送进监狱了，出来之后怎么还能跟方棉继续相处呢，甚至到最后还被捅死了！”于小瑜仍旧有很多的疑惑，她想不通，周文海是怎么重新接纳背叛自己的女朋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