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天白日,你想干什么?”
心头陡然一惊的狼皮棉帽的男子,话音里已经带着颤声。
这伙人,不好惹。
就在这时候,瘦得就像枣核一样的掌柜婆娘,搀扶着鼻青脸肿的掌柜,跌跌撞撞来到桌前,“扑通”一声就跪下来说道:“军爷们,都是小店不好,给军爷们惹来了麻烦。”
望着哭丧着脸的掌柜两口子,香香郡主缓缓说道:“不甘你们的事,下去吧!有劳二位把饭食弄好就行了。”
军爷?
这些穿着各色皮袍的人,难道是军伍行列?
这一下,,狼皮棉帽的男子,更加不淡定了,硬起头皮,兢兢战战地说道:“大水冲了龙王庙,原来都是一家人!”
一家人?
这话,差点惹得紫伶都笑了。
香香郡主端起茶碗,看都没看狼皮棉帽的男子一眼,口气轻蔑地说道:“你,可曾考取过功名?”
“回军爷话,没有。”狼皮棉帽的男子赶快应答。
“那你可曾中过武举?”
香香郡主眼皮都没抬一下,接着又一问。
“没,没有,我没中过武举。”狼皮棉帽的男子,回答的声音,已经小了许多。
“那么,你是立有战功了?”
香香郡主抬起头来,冷声又是一问。
这一问,狼皮棉帽的男子,双腿不由得抖了起来。
这被问到的三样,他一样都不沾边。
“那么,方才你说,在这通天驿镇,你就是王法,难道你是朝廷任命的封疆大吏?”
香香郡主的问话味道,蕴含着浓浓的怒意,一张冷艳的俏脸,浮起一曾逼人的杀气。
这一问,狼皮棉帽的男子,差点就当场尿了。
能如此问话的人,可不是一般身份的人啊!
狼皮棉帽的男子,把心一横,硬起头皮,讪笑道:“小的闲来无事,替衙门办点小事,不想无意冒犯各位军爷……”
“这是冒犯的事吗?”
香香郡主突然一句,打断了狼皮棉帽的男子急于辩解的话,厉声道:“闲来无事?你如何不一根根剁了自己的手指头玩?如何不把自己给阉了当太监玩?”
“小的错了,还往各位军爷息怒,今天这顿饭,算在小的身上!”
说着,狼皮棉帽的男子,煞白的脸上硬是挤出一副笑容,贱兮兮地看向香香郡主。
然后,转过头去,冲着楼梯口喊道:“混账东西,还不赶快给军爷把饭菜端上来!”
话音未落,香香郡主冷声又道:“真把自己当个玩意了,我下馆子,还用得着你来安排?”
狼皮棉帽的男子脸上笑容瞬间僵住,进也不是,退也不是,站在原地手足无措。
这时,楼梯口传来一阵脚步声,两个伙计战战兢兢地端着爆炒了的羊腿肉走了上来。小心翼翼地将盘子放在桌上,便低着头说道:“军爷先慢用,炖羊肉稍后就好,肚包鸡也快熟了。”
说完,两名伙计准备退下。
香香郡主看都没看桌上的饭菜一眼,目光依旧紧紧盯着狼皮棉帽的男子,“我问你,这通天驿镇,你收了多少所谓的作喜礼的份子钱?”
一提到钱,狼皮棉帽的男子,眼里一道亮光闪过,钱能摆平的事,那就不是事儿。
想到这里,狼皮棉帽的男子一脸谄笑,伸手入怀,摸出几张银票,双手捧着说道:“不多,也就这三百多两,小的已经换成了银票,军爷要是喜欢,就算小的孝敬军爷的茶资了。”
说着,狼皮棉帽的男子,上前两步,双手颤抖着把银票放在桌上。
“你以为,我缺你这几个茶钱不成?”
香香郡主眼皮都没抬一下,冷冷又是一句。
此言一出,狼皮棉帽的男子面颊一抽,嫌少了?
很快,狼皮棉帽的男子又挤出一脸的谄笑,道:“要是不够,小的这就再收一轮,眼下镇上往来的客商越来越多,再收他个千八百两不成问题。”
“难道,北防军打下来的这片安宁,是让你来敲诈勒索各路客商,来给自己大发不义之财的黑道了?”
香香郡主声色俱厉的这一问,狼皮棉帽的男子,顿觉话茬不对,眼前这伙人,貌似不好对付。
就在这时候,一队人马,急匆匆向南来顺赶来。
接到军部转来的采购单,周敬堂立刻带着一班衙役,风风火火就赶来南来顺见香香郡主。
这一到二楼,就被眼前的一幕吓傻了。
“姐夫,你可是来了!”
一看到刚才楼梯口冒出脑袋的周敬堂,狼皮棉帽的男子,就像看到了大救星一样,哭丧着脸就是一声喊叫。
不料,匆匆上楼的周敬堂,看都没看狼皮棉帽的男子一眼,双手撩起官袍的下摆,紧赶几步上前,“扑通”一声就在桌前三步处跪了。
“下官周敬堂,见过郡主!”
郡主?
这一声称呼,就像当头一棒,差点让狼皮棉帽的男子昏厥过去。
“周大人,本郡主问你!”
眼中寒芒闪过的香香郡主,冷冷说道:“打着本郡主和王爷大婚要送喜礼份子钱的旗号,到处勒索客商钱财,败坏王爷清誉,置王爷于搜刮民财的恶名之下,而且色胆包天,居然当面调戏本郡主,你身为地方父母,本郡主问你,此等恶行,该当何罪?”
不用说,周敬堂心里业已明白,香香郡主口中之人是谁了?
“混账东西,还不跪下!”
地上跪着的周敬堂,抬起头来向后一转,冲着狼皮棉帽的男子就是一吼。
“小的不知是郡主驾到,失礼之处,还请郡主恕罪!”
面色再次大变的狼皮棉帽的男子,赶快就地跪了,前额触地,连声就向香香郡主求饶。
香香郡主把目光,看向已经一脸冷汗的周敬堂,淡淡说道:“你可听说过?当初,在万川郡的绛云楼,企图对本郡主不轨的驻军将领谭高祖,最后的下场如何?”
这一问,地上跪着的周敬堂,顿时就浑身抖了起来。
他明白这句话里的分量,当初在万川郡的绛云楼,驻军将领谭祖高,由于酒后昏了头,色胆包天调戏香香郡主,被叶十三当场一刀结果了性命。
眼下,香香郡主旧事重提,其意不言而明。
“请郡主恕罪,饶下官的内弟蒲林之一命吧!”
周敬堂老泪纵横,在地上把头磕得“咚咚”直响。
此时的狼皮棉帽的男子,才知道他已经把祸闯大了,而被刘三蛋砍掉了一只手的那名兵卒,听到他们冒犯的是肃王府的郡主、边军统帅叶十三未婚妻时,加上失血过多,即刻就昏死了过去。
“饶命啊郡主!小的不知是郡主驾到,这才昏了头出言不敬!”
周敬堂的小舅子,头上戴着的狼皮棉帽,在磕头求饶的时候,已经掉落下来滚到了墙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