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旅馆房间。
慕曦媃将昏睡的凌疏妡轻轻安置在沙发上，指尖不自觉抚过对方苍白的脸颊，触感微凉。
她半跪着身子，目光紧锁在凌疏妡的面庞，试图捕捉对方苏醒的迹象。
“还不醒？”
慕曦媃又俯身凑到对面耳朵，轻声说道：“吃不吃雪糕。”
凌疏妡的睫毛微微颤动，发出一声含糊的呓语。
不会吧......
慕曦媃起身倒了杯水，沾湿毛巾轻轻擦拭着她的额头，擦去那些因为妖力暴走而沁出的薄汗。
“逞强的家伙。”她低声嘟囔着，语气里带着几分无奈。
当她准备将毯子盖在凌疏妡身上时，却突然被一只手抓住了手腕。
凌疏妡不知何时已经睁开了眼，深色清澈的眸子带着几分倔强：“雪糕。”
六.......
慕曦媃单手按住她的肩膀，将她重新按回沙发，“别动。昭星奕说你强行融合三股妖力，身体虚得很。”
她拿起一旁的药碗，“把药喝了。”
“我不喝。”凌疏妡别过脸，“这点伤，我自己能恢复。”
“由不得你。”慕曦媃将碗递到她唇边，另一只手轻轻托住她的后脑勺，
“张嘴。不然我就——”她故意凑近，呼吸扫过凌疏妡的耳畔，“用别的办法喂你。”
凌疏妡耳尖泛红，狠狠瞪了她一眼，却还是就着碗沿喝下药汁。
苦涩的味道在舌尖散开，她皱了皱眉，却在看到慕曦媃眼底的紧张时，心里莫名一动。
看到这一幕慕曦媃杵在原地，眼神发直，睫毛僵着不动。【她在想什么？】
还真会想到别处去。
没错，刚才是故意吓她才这么说的。
*
“以后不准再使用不属于你的妖气。”慕曦媃的声音很轻，却像是从胸腔里沉句句挤出来的，每一个字都带着不容辩驳的认真。
凌疏妡原本还半躺着的身子瞬间绷紧，撑着沙发坐起来，苍白的脸颊上泛起倔强的红晕。
“你管我。”
“嗯？”
慕曦媃微微眯起眼，眉梢带着危险的弧度。
抬手时，空气中泛起一阵细微的灵力波动，无形的力量化作透明的绳子缠住凌疏妡的手腕。
力道并不重，却精准地将人往回一带。
凌疏妡惊呼一声，脚下踉跄着，整个人不受控地倒在慕曦媃身边的沙发上。
慕曦媃看着她狼狈的样子，无奈地摇了摇头，翘起二郎腿，手肘撑在沙发靠背上，托着下巴低头盯着凌疏妡。
“算了，反正你也不能一直用。”
她的声音里带着几分无奈和心疼，
“强行使用那些不属于你的力量，会把自己身体搞垮的，你又不是不知道。”
*
“松开！”
声音突然变得坚毅。
慕曦媃看着凌疏妡手腕上淡淡的红痕，喉结上下滚动了一下。
她扯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指尖慌乱地划动，缠绕在对方手腕上的灵力绳索瞬间消散。
“我、我就是一时着急……”声音越说越小，到最后几乎变成了嘟囔。
凌疏妡气鼓鼓地别过脸，一声不吭。
慕曦媃心里直发慌，绞着手指往她身边蹭了蹭，小心翼翼地观察着她的表情。
凌疏妡伸出手，脆生生吐出两个字：“雪糕。”尾音还带着没消的怨气。
“……”
不愧是你。
慕曦媃先是赔着笑，抬手，一支裹着霜气的雪糕凭空出现在掌心。
小心翼翼地递过去时，声音都带着讨好的颤意：“早就准备好了。”
见凌疏妡依旧绷着脸，她又赶忙补充：“这次绝对没掺补药！”
凌疏妡捏着雪糕的手突然顿住。
“你以前还掺了补药？”
尾音上扬得厉害。
“原来你不知道啊……”慕曦媃笑容瞬间僵在脸上，她飞快地转着眼珠，正盘算着怎么把话题糊弄过去，脚底已经不着痕迹地往后挪了半步。
“没事的话我就先……”
然而刚要转身，手腕就被凌疏妡冰凉的手指扣住，猛地一拽。
慕曦媃惊呼一声，重心不稳向前栽去。
她慌乱间想要撑住沙发，却结结实实压在凌疏妡身上，两人鼻尖几乎要碰在一起。
空气中浮动着草莓雪糕的甜香，混着对方身上若有若无的雪松香。
凌疏妡这次倒是没像往常般耳尖发红，眼神冷得像淬了冰。
“回答我的问题。”温热气息扫过耳畔，惊得慕曦媃浑身一颤。
望着那双深蓝眼眸里跳动的细碎月光，慕曦媃不敢直视，紧张地左顾右盼。
“就有时候掺了点补药进去，但没有影响味道。”
不对啊……自己那么怕干嘛……
*
凌疏妡望着慕曦媃慌乱闪躲的目光。
那双总是带着笑意的眼睛，此刻竟像受惊的小鹿般四处乱转，苍白的脸颊也因紧张泛起淡淡红晕。
她扣在慕曦媃手腕上的手指不自觉收紧。
自己在乎的是味道吗？
原本想问罪的话语在舌尖打转，却化作一声叹息。
“下次直接告诉我。”
凌疏妡松开手的瞬间，慕曦媃狼狈地撑起身子，发梢凌乱地垂在眼前。
反应过来，慕曦媃这时候带了一点不乐意。
“你还想有下次？你觉得为什么要掺杂补药？”
眼神又恢复了往常的样子。
带着责备的眼神里，分明藏着化不开的担忧。
凌疏妡怔在原地，睫毛轻颤。
直到慕曦媃伸手在她眼前晃了晃，她才如梦初醒般别开脸，闷声开口：“不会了……”
声音又比刚才低了几分，却难得没有反驳。
凌疏妡仰起脸，深蓝清澈的眼眸像浸着一汪春水，苍白的唇瓣微微抿起，整个人柔弱得仿佛一碰就碎。
不是哭了。
只是这个时候眼神就这样......
见这一幕，慕曦媃先前佯装的不满瞬间烟消云散。
*
“我困了。”
凌疏妡垂眸避开她的目光，她双腿蜷起，双手抱在胸前，深蓝色的眼眸缓缓阖上，苍白的脸颊枕在软垫上，发梢散落在沙发边缘。
说睡就睡……
慕曦媃盯着她蜷在沙发里的单薄身影，心尖泛起丝丝缕缕的疼惜，伸手轻轻替她理了理歪掉的发饰。
“……行，你休息一会儿，我去洗个澡，等会儿叫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