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咳……”
慕曦媃抖着湿透的身子，水珠顺着发梢滴落，她望着郗霖带血的衣襟，声音里带着未散的后怕：“你……为什么转到下面？”
郗霖没说话，单手撑着银枪借力站起，枪尖在地面划出浅痕，随后他手腕一转，银枪便化作流光收回。
慕曦媃看着他这副轻描淡写的样子，心头发紧：“所以你最开始也不确定下面是不是河流？”
郗霖依旧沉默。
慕曦媃忽然来了点脾气，上前一步抓住他的衣袖，将他拽到旁边的岩石边，
“倘若没有水，你可能会死你知道吗？”
郗霖抬眼，语气里带了点不易察觉的讥诮：“你现在倒是显得像是经历过大场面的人一样。”
慕曦媃被噎了一下，胸口起伏着，声音发颤，
“是，我可能给你的感觉确实是娇弱得需要人护着，但对于死亡，你觉得我能轻飘飘地接受是吗？”
郗霖垂眸看着她，睫毛在眼下投出一片阴影：“我要是死在这，你还能活吗？”
“我……”慕曦媃语塞，指尖无意识地松了松。
郗霖转身看向旁边奔腾的河水，声音沉了些：“你这次转变的很奇怪，完全不像是你。”
慕曦媃眼神闪躲了一下，小声辩解：“我……一时上头。”
郗霖看了她一眼，淡淡道：“你和凌疏妡果然一样，都有莫名认真的时候。
凌疏妡是因为自身原因，因为琼羽汐，你又是因为什么？”
慕曦媃抿紧嘴唇，猛地抬头看他，
“真以为我傻乎乎的是吗？”
郗霖挑了挑眉，没接话，转身往前走，与她擦肩而过。
慕曦媃低头沉思片刻，咬了咬唇，快步转身跟上，
“但我不希望以后还这样。”
郗霖脚步一顿，侧过脸，
“怎么？不希望我无脑……”
“不是！”慕曦媃打断他，声音陡然拔高，又迅速压低，“我不希望你为了救我或者凌疏妡而放弃自己，我们可没那么厚的交情。”
交情……
郗霖歪了歪头，像是在认真思考，半晌才开口：“我确实算是受他人委托……”
“这跟委托没关系！”慕曦媃急了，【这人太令人无语了】
慕曦媃：“我是在担心你好吗？”
郗霖愣住，转过身定定地看着她。
看着她泛红的眼角，沉默片刻，语气里带了点无奈的纵容，不像先前那般冷硬：
“你还真是和凌疏妡一样，磨人。”
慕曦媃听出他语气里的松动，知道那句话他听进去了，心头一松，便没再反驳。
郗霖往前走了几步，脚步顿住，侧过身等她跟上。
“你最好把衣服换了。”
河风里的凉意确实够渗人。
慕曦媃闻言愣了愣，
“额……我储物戒指里面有。”
“我在前面等你。”郗霖点点头，没再多说，转身往前方一片茂密的树丛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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绾淬轻的身影忽然在空中一顿，双翼扇动的力道骤然减弱，她闷哼一声，身体竟不受控制地开始下坠。
凌疏妡瞬间惊慌失措，背后猛地展开半透明的羽翼，拼尽全力扑过去，用自己的翅膀托住她，两人跌跌撞撞地砸向地面。
幸好下方是厚厚的草丛，才没摔得太重。
“你怎么了？”
凌疏妡手忙脚乱地将她扶起，让她靠在树干上。
看着她脸色苍白如纸，嘴唇也没了血色，急得声音发颤。
她伸手想去探绾淬轻的额头，指尖刚触到对方微凉的脸颊，又缩回手，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目光扫过她染血的衣襟，凌疏妡咬了咬唇。
斟酌了半天，才小心翼翼地伸手，慢慢解开她的衣扣。
随着衣襟敞开，露出的不仅是肌理分明的肩线和清晰的马甲线。
那流畅紧实的线条本该透着力量感，此刻却被纵横交错的伤口破坏殆尽。
深可见骨的伤口还在渗着血，混着几道焦黑的灼痕，触目惊心。
凌疏妡吓得倒吸一口冷气，下意识用手捂住嘴，指尖微微瑟缩。
“一直在忍着是吗？”
凌疏妡的声音带着不易察觉的哽咽。
看着那些狰狞的伤口，心里又酸又涩，竟不知道再说些什么。
自己哪见过这场面。
她手忙脚乱翻了半天，找可以用的东西。
红花油。
“不行不行。”
可确实没有别的伤药了。
就在她手足无措时，绾淬轻忽然低哑地开口：“有没有酒？”
凌疏妡一愣，下意识摸出一瓶密封的烈酒。
是不经意间带上的。
毕竟自己储物空间很大。
绾淬轻看到那酒瓶，挑了挑眉，语气里难得带了点意外：“还真有？”
【我又不喝……】凌疏妡连忙递过去。
绾淬轻接过酒瓶，拧开时手都在发颤，却没丝毫犹豫，猛地将大半瓶酒往伤口上泼去。
“嘶——”酒精浸透伤口的瞬间，她疼得倒抽一口冷气，额上瞬间沁出冷汗，脸色白得像纸。
凌疏妡看得心都揪紧了，倒吸一口凉气。
她望着自己微微发颤的手，深吸一口气，轻轻覆在绾淬轻的伤口旁，将体内的灵力缓缓渡过去。
柔和的灵光包裹住那些血肉模糊的地方，虽然无法立刻愈合，却能稍稍抑制住流血的势头，也能减轻些灼痛感。
凌疏妡专注地看着她的伤口，小声说：“忍一忍……会好一点的。”
绾淬轻看着凌疏妡紧抿着唇的样子，挑眉嗤笑一声：“怎么？很害怕？”
凌疏妡没说话，只是手下的灵力输送得更稳了些。
目光落在她渗血的伤口上，带着掩饰不住的担忧。
绾淬轻撑着树干踉跄起身，动作牵扯到伤口，让她闷哼了一声，却依旧挺直了脊背，
“他们的目标是你，接下来的人只会更多。”
凌疏妡猛地抬头。
望着她苍白却依旧锐利的侧脸，忍不住问：“你……为什么这么护着我？”
绾淬轻侧过脸，眼神里带着惯有的凉薄，
“我也可以现在就把你丢在这。”
凌疏妡闻言下意识瑟缩了一下，指尖微微收紧。
见她这副模样，绾淬轻倒像是被逗笑了，嘴角勾起一抹极淡的弧度。
虽浅，却冲淡了几分周身的冷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