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愔歆双手环胸坐着，目光扫过两人，“我记得教过你，不要和陌生人说话。”
谢悦柠嗤笑一声：“哼——”
慕曦媃闻言，像是瞬间意识到自己犯了错，猛地低下头，手指不安地绞着衣角，模样竟有几分委屈。
愔歆瞥了她一眼，随即转头看向谢悦柠，
“你来干什么？”
“来看看这个孩子，不行吗？”谢悦柠嘴角噙着一抹浅笑，语气轻飘飘的，带着几分挑衅。
愔歆眼神一凛，语气陡然加重：“怎么？你对她，不只有利用吗？”
“你最开始，不也不愿收留她吗？”谢悦柠笑意更深，一句话瞬间点燃了气氛。
空气里火药味十足。
……
愔歆丝毫不给面子，抬手做出一个送客的手势。
谢悦柠也不恼，只是淡淡点头，转身就要离开。
可慕曦媃却像是慌了神，脸上露出明显的不情愿，她左看右看，神色局促不安，连忙小跑着冲到愔歆身边，伸手紧紧拉住了她的衣袖。
愔歆动作一顿，眼中闪过一丝迟疑，转头看向慕曦媃：“你认识她？”
“……”
慕曦媃无法给予回应，但那焦急的眼神、紧紧攥着衣袖的手，早已将她的心思暴露无遗。
愔歆了然，再次看向谢悦柠，“居然还记得你。”
谢悦柠挑眉，眼底闪过一丝玩味。
可能因为慕曦媃，愔歆眼神中的凶狠稍稍褪去，语气却依旧严肃：“她起初连最基本的情感都不全……”
闻言，谢悦柠仰头故作姿态思索着，
“emm……我记得，这种类似于完全靠自身感知成长的生命体，对与自己存在深层关联的人，往往会生出一种天生的亲近感。”
愔歆：“就因为构成她身体的数据，有一部分来自于你？”
“你猜？”谢悦柠勾了勾唇角，话锋一转，“再说了，我也照顾了她有些日子。”
…
愔歆终究还是心善，或许是慕曦媃那副局促不安的模样触动了她，沉默片刻后，她缓缓开口：“给你们时间相处，别太久。”
本想转身离开，眼不见心不烦，可刚迈开脚步，衣袖就被慕曦媃紧紧拉住。
愔歆无奈地叹了口气，转头看了慕曦媃一眼。
对上眼神，慕曦媃指尖微微一颤，最终还是慢慢松开了手。
……
““emm，眼睛还真像她。”
谢悦柠微微歪头，凑近慕曦媃，近距离打量着她那双自带温顺感的狭长眼眸。
慕曦媃：“……”
她只是睁着那双清澈温柔的眼睛，静静地看着谢悦柠。
谢悦柠挑眉，轻笑一声：“就这么想见我？”
……
感情从来都是无法预设的东西。
自那以后，慕曦媃总是会主动找谢悦柠，要么默默跟在她身后，要么伸出手轻轻拉住她的衣角，偶尔还会因为没得到回应，露出一副懵懂又委屈的模样，像个天然呆的小家伙在笨拙地撒娇。
对愔歆亦是如此。
也正因慕曦媃的存在，愔歆和谢悦柠之间剑拔弩张的气氛，也悄悄缓和了几分。
面对这样一个心思纯粹、只懂用行动表达亲近的慕曦媃，谢悦柠起初的漫不经心、甚至是利用的念头，终究还是一点点被磨平了。
最开始是一场荒唐的错误，最终的结果也偏离了所有预设。
可偏偏就是这层层叠叠的错误，最终拼凑出了如今的一切。
负负得正。
或许从某种方面讲，愔歆原谅了谢悦柠，因为这样的结果，并没有让她觉得不好。
可是……太吓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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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终究还是谢悦柠一人种下的因。
既然已经种下，那必然会有相应的后果。
愔歆：“谢悦柠虽然做了一件很恐怖的事情，但经过那么久的发展，危险也随之消散。
所以严格来说……她也不算是什么罪恶的人。”
郗霖：“但慕曦媃本身是什么样，都不会改变。
就算我们能完全把她当成一个普普通通的人，或是默认她是你们共同创造、一起培育的孩子，也没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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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的事，郗霖也知道。
【某一天】
郗霖回来时，还带着几株带着晨露的草药，氤氲的灵力裹着清甜气息。
慕曦媃像往常一样，见他回来，便转身倒了杯水想送过去。
可今天郗霖带的东西，和往日不同。
慕曦媃刚走近，鼻尖嗅到那股气息，脚步骤然顿住，杯子摔在地上，水泼了一地。
“怎么了？”郗霖起初只是察觉她不对劲，脸上还带着几分漫不经心，缓步走过去想看看情况。
可下一秒，慕曦媃猛地抬起头，指尖蜷缩如爪，带着一股莫名的凶性朝他挥来！
郗霖惊得下意识后倾，堪堪避开那一下，脸上的散漫瞬间褪去。
慕曦媃龇起牙，带着股不管不顾的凶性径直上前，左一下右一下胡乱挥打过来。
郗霖：“？？？”
这力道没半点杀伤力。
起初他还能轻松接住那些绵软无力的拳头，只觉得莫名其妙。
可越接越不对劲。
慕曦媃的力气竟在肉眼可见地暴涨，拳头落下的力道越来越沉。
最后她甚至猛地起跳，一脚踹向郗霖胸口！
郗霖猝不及防，被踹得连连后退几步，还没等稳住身形，慕曦媃已经爬到了他身上，双手死死抓住他的肩部，身体往下压得他险些站不稳。
没办法，郗霖伸手托住她的腰，怕她摔下去，可慕曦媃冲过来的惯性太大，带着他又往后退了好几步。
就在慕曦媃抬手，指甲快要碰到他脖颈时……
愔歆：“停下！！！”
慕曦媃的动作瞬间僵在半空。
郗霖：“？……”
愔歆也没料到她会这么听话，只是眼底的凛冽依旧未散，快步朝两人走来。
慕曦媃像是骤然回过神，浑身紧绷的力道一点点褪去，脸上褪去了所有凶戾，只剩下满满的无措，像是清楚自己犯了错。
她从郗霖身上下来，脚步踉跄地一连后退好几步，双手下意识地摆着，还一个劲地轻轻摇头，眼神里满是慌乱。
愔歆刚走到她面前，慕曦媃便猛地低下头，肩膀微微瑟缩着。
先扫了慕曦媃一眼，目光沉凝，随即转向郗霖。
郗霖对此只是无奈地摊了摊手。
太无辜了。
愔歆这才重新看向慕曦媃，
“过来。”
听到命令，刚才还退到好几米外的慕曦媃，默默朝着愔歆的方向挪过来。
左思右想，愔歆视线落在郗霖带来的草药上，随手拿起一根，打量着。
魆炁本就偏爱浓郁灵气，
这么说来……
这是引发了天性？
带着这个猜测，愔歆试着将草药凑到慕曦媃嘴前。
慕曦媃：“……”
愔歆又往前凑了凑。
结果下一秒，慕曦媃像是被某种本能驱使，猛地张嘴，一口咬住了那根草药。
动作又快又急，搞得愔歆猝不及防，手都跟着抖了一下，下意识往后缩了缩。
有点震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