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清瑶似乎真的被这个问题给困扰了。她满是纠结的语气，就连五官都变得皱皱巴巴。江砚从沈清瑶的语气里面听出纠结，深呼吸一口气。他已经做好了要和沈清瑶长谈这个话题的准备。和沈清瑶相处越久，江砚就越发现沈清瑶压根就没那么洒脱。她是一个想一出是一出的人，很多时候都是靠灵光一现支撑着。但是，她也很容易后悔。沈清瑶常说“要是当时这样就好了”。这也是江砚不太爱听的一个句子。他只会觉得，要是自己当时就能把事情处理好，那也好了。江砚沉声，将听筒凑近了嘴边。“你的想法呢？”“我就是觉得很纠结啊，徐老师对我很好，再加上还是谢唤之的心意，我要是这样就辜负了两个人的心意。”沈清瑶掰掰手指头，“但是你知道报社有多少人不，那我简直数都数不过来。”“更何况谢唤之和樱桃走了之后报社就一直有点怪怪的感觉，我要是也走了，剩下的人怎么办？”沈清瑶一吐为快。江砚知道沈清瑶心软，也知道她重情重义。他拖着声音，问：“如果这两者里面你都要做出取舍呢，你会倾向谁？”沈清瑶摆弄桌上放着的花盆。她扯下了一片叶子，在手掌心反复蹂躏这片叶子。沈清瑶给不出答案。江砚也给不出沈清瑶想要的答案。“瑶瑶，所有爱着你的人，都希望你向前走。”他语重心长的声音让沈清瑶觉得见到了乔玉芬。“我不想往前走。”“江砚，我一点都不想往前走。”沈清瑶赌气，像一个耍赖的小孩。今天对蒋玉婷发脾气，沈清瑶一直觉得是理直气壮的。但是当听见蒋玉婷的话，沈清瑶是很伤心难过的。就好像，她已经做好了一切准备，别人却拒绝了她的准备。那种感觉，和辜负差不多。沈清瑶不由得想一想，如果是她辜负了别人呢？她不想让别人也有这样的感受和体验。每个人嘴上都会说希望你变得越来越好，但没有人能完全欣然接受这一切。主动和被动，大概大家都会选择主动。就好比之前江砚被调去了北方。沈清瑶不愿意，甚至想跟着江砚一起去。江砚说为了她好，一直不同意。过往的一切又成为了回旋镖。沈清瑶这才理解当时的江砚是什么想法。她叹口气。原来，当年的事情真的各有各的想法。“你以后能不能有什么想法都跟我说？”沈清瑶叹口气，江砚却发出了一个疑惑的声音。“怎么突然间谈到这个？”江砚刚刚问完，沈清瑶就笑一声。“没有，就是突然间想到了一些之前的事情。”“那就别想了。”江砚说完，期待沈清瑶的下一句话。沈清瑶没话说了，她叹口气。“你到底什么时候回来啊？”话题好像又绕了回去。“按照正常来说，我和陈铮还有一年多就可以回去了。”“那要是按照不正常的呢？”沈清瑶低声问。她觉得自己的问题很可笑。她甚至还担心就连江砚也是这么觉得的。江砚只是听见了沈清瑶在悄悄对他说“我需要你”。“我找到机会就回去看你。”“如果不是徐凯丰这个王八犊子，我下个月应该还能去一趟bJ。”江砚的语气满是遗憾。沈清瑶想起徐凯丰说的话，只是心疼地叮嘱江砚照顾好自己。“你上次咳嗽好了没？”她猛然想起上次通话时的江砚。江砚点点头，“没事了，军区医院的人把我照顾得很好。”听见江砚现在什么都好，沈清瑶的心彻底放下。“很晚啦，我睡觉了，我明天还要去上班。”“你下次做好决定了，告诉我一声，我也想知道和你有关的一切。”江砚难得说了一句很长的话。沈清瑶笑一声。不知道为什么，听见江砚模仿她说话，她总觉得这种感觉很奇妙。就好像，一个一本正经的人在跟你讲笑话逗你笑。江砚听见沈清瑶的笑声，也跟着轻笑一声。这通电话就这样结束。沈清瑶挂断电话，却看见蒋玉婷站在自己的身后。看起来，蒋玉婷有话对她说。“你还没休息？”沈清瑶先一步开了口。“瑶瑶，我好累。”“但是我其实很舍不得这里。”蒋玉婷的语气带着委屈的意味。沈清瑶上前，给蒋玉婷一个拥抱。“会好的，一切都会好的。”她知道自己的这句安慰很苍白无力。但是也不妨碍这句话对蒋玉婷来说有安抚的作用。只要一切都往好的发展，那就不算是差。蒋玉婷的心得到了片刻慰藉。“回去休息吧，明天我还得上班呢。”沈清瑶揉了揉蒋玉婷的脸。蒋玉婷扯出一个勉强的微笑。小院渐渐安静了下来。夜色笼罩着整个bJ。第二天一早，沈清瑶就早早去到了报社。她处理了好一会工作，乔先生就来了办公室。沈清瑶还没跟乔先生打招呼，他就匆匆忙忙上了楼。“沈清瑶，你跟着我一起去一趟。”乔先生刚刚准备往外走，然后又折返了回来。他对着沈清瑶招招手，沈清瑶不明所以。“乔先生，我工作还没弄完呢，今天不是审稿的截止日期吗？”“往后延一延，你跟着我走。”乔先生重复一遍自己的话，让沈清瑶跟上。他坐进车里，还把沈清瑶给塞进了车子里去。如果不是沈清瑶认识乔先生，她还真的觉得这和绑架没什么区别。沈清瑶缓了好久，车子也开出了一大段距离。沈清瑶依旧不知道乔先生到底想干什么。“我能问问我们要去哪吗？”“那帮外宾来了，现在在徐老师家里喝茶，徐老师点名了要你去。”沈清瑶眨了眨眼睛。之前玉姐就说了让沈清瑶找机会跟徐老师提这件事。没想到的，这个机会就这样送上门了？她露出惊喜的表情，随后才想到自己出来匆忙什么东西都没带。“别找了，不做采访也不上报纸，这只是私人。”乔先生看出沈清瑶的想法，睨了一眼她。沈清瑶把手放好，顿时变得局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