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弹夹子弹打完，她甩了甩发麻的手，还没来得及说话就被柳砚修一把抱住。
“笙笙，你真厉害！”他捏着秦笙笙的手给她放松。
“第一次射击能到这种水平，你天赋很高。”
“眼准手稳，如果你是军人的话，我绝对把你当狙击手培养。”
谁会不喜欢听夸夸呢，秦笙笙忍不住笑，“真的吗？原来我在这方面这么有天赋呀。”
“嗯，多练几次，你就是百发百中的神枪手。”
练了一个小时，两人打趣着回到办公室。
老师到后，秦笙笙跟着林克去另一间办公室学习。
林克也不走，就站在秦笙笙身后。
身穿中山装的老师也不介意，甚至给林克发了一本书，“既然在这里，就坐下来好好学习吧。”
秦笙笙附和，“是啊，坐下来好好学习吧。”
大帅说过，他不在时，太太的话就是军令。
林克痛苦的坐下了。
他要是喜欢念书，他就是办公室的军官了，而不是贴身保护大帅的士兵。
而且这个老师讲的还是数学。
这就更痛苦了，讲一些史书诗词呜呼哀哉之类的东西林克至少还听得懂。
讲这些鸟语林克恍若听天书。
再一看大帅夫人，好家伙，不是才出的题吗？怎么就会做了？
幸好第二位老师讲的是历史，地理以及局势类的东西，他能听懂。
两堂课结束，林克觉得他受到了折磨。
所幸他只是旁听，做不做作业老师也不管他，不像太太，还要做老师布置给她的作业。
这作业对于林克而言很难，对于秦笙笙来说很简单嘛。
除了这个时代的历史以及地理是她从未见过接触过的。
像数理化这种东西，基本上八九不离十。
而且老师应该是知道她文化水平不高，所以学习的数学还是初中阶段的。
这不随便做。
秦笙笙把那几道题做完继续开始看书。
这些文豪书写得就是好。
光看着便觉得身临其境，心潮澎湃。
柳砚修将她保护得很好，她日常就是吃吃喝喝，看点书上点课或者去练练枪打发时间。
她坐在家里阳台上看书时，忽的听到了从远处传来的一声闷响。
秦笙笙站起身，紧紧的盯着声音传来的方向，想也没想就冲下楼，找到管家。
“你听见响声了吗？是从城里传来的吧？”秦笙笙语速极快，“大帅还在城里。”
柳砚修要去参加一场宴会，宴会全是男人，所以她没去。
秦笙笙心里不好的预感愈来愈重。
就算知道柳砚修或许不会死，但还是为因此担忧。
管家倒十分淡定，“太太别担心，我马上差人去城里打探消息。”
“大帅不会出事的。”他语气笃定。
相较于柳砚修出事，管家更愿意相信是柳砚修在给别人做局。
柳砚修是无所不能的，他就像算无遗策的天神般，一路躲过了无数致命危机。
秦笙笙源于第六感的不舒服并没有解决。
她笃定一定会发生她本人不想发生的事情。
从她做任务至今，她的每一个预感都不会是空穴来风。
那从城里传来的声音听着像是爆炸声。
而爆炸声就能传这么远，就代表绝对不可能是什么小爆炸。
且在城里出现爆炸，再联想到柳砚修之前说的不太平，又要打仗。
秦笙笙几乎笃定是敌人干的。
她在沙发上坐下，“我在这里等大帅。”
管家见她这么担心大帅，又宽慰道：“好，太太放心吧，大帅一定会没事的。”
没事吗？
她倒是知道柳砚修的真实身份，也知道柳砚修死不掉。
但如果真死了，是以什么方式复活呢？
复活需要多久的时间呢？
那场爆炸如秦笙笙所料，的确是针对柳砚修的。
纵然柳砚修再严防死守，总有特务能混进来。
而柳砚修的弱点在其他几位彼此算计仇视的军阀眼中并不是秘密。
女人。
他们笃定柳砚修一定会死在女人手里。
于是有坐不住的人率先出手。
宴会上一场突如其来的爆炸，把柳砚修炸得四分五裂。
冲击浪潮席卷整栋宴会厅，宴会厅的人群甚至来不及发出声音，就被吞噬在火光和烟尘里。
爆炸之后，冲天的尖叫声与嘶吼声不断响起。
极致的混乱里，断壁残垣的火光中，一些散落的，被灼烧过的肉团开始一点一点抽动。
被炸得最远的一块肉，像是反应过来般，目标明确的开始朝某个方向爬行。
在爬行的过程中，无数细小的肉芽从那块肉里生长出来。
等到离开宴会厅，落进草丛里时，肉团已经长出了五根手指。
他跑得更快了。
像是有眼睛般躲避着来往的人群，朝着阴暗偏僻的角落疯狂前进。
在一个转角却忽然被人抓起来。
那是一个逃跑中的贵妇人。
一只苍白的，会跑的手，怎么看怎么诡异，怎么看怎么吓人。
可她为什么会觉得……
这只手很好看……很有魅力呢？
很适合带回家收藏起来吧？
不不不，贵妇人心跳仍在加速，她觉得不单单是收藏，她想牵住这只手。
苍白的手掌似乎没想到会被人看见且拿了起来，一时间呆住了般傻傻的没有任何反应。
直到像是发现了什么，他开始疯狂挣扎。
“不！不要动！”贵妇人眼中的狂热更浓了。
她拼命的抓住那只手，心里只剩下一个念头，就是将这只手带回去。
但手掌力气大得出奇，他挣脱贵妇人的双手，掐住贵妇人的喉咙。
“咔哒”一声，贵妇人软软的倒向地面。
手掌贴着黑夜中隐没在建筑物背面的阴暗线快速跑动起来。
他感受到了，有人跑到了他的前面！
这个结果让他难受不已。
明明是他是第一个！
都怪那个该死的女人！
奔跑间，肉芽蠕动，血肉疯长，不过片刻，手掌便长成一根有力的胳膊。
黑夜里，士兵撕心裂肺一个接一个冲进燃烧着熊熊大火的宴会厅。
黑夜里，成百上千的肉块冲着一个方向疯狂滋生爬行。
-
楼上好像传来了什么声音。
秦笙笙放下书，侧耳听了一会，声音又消失不见。
“有人在楼上吗？”秦笙笙问守在一旁的管家。
管家摇摇头，“回太太，佣人们都在房间里。”
大帅府另一侧有一栋专供佣人居住的小楼。
秦笙笙摸向腰间的手枪，“我上去看看。”
那个声音就是人才能传出的动静。
难道是间谍潜进来了？
可大帅府就在军营旁边，五十米一个哨塔，士兵二十四小时无间断巡逻。
间谍怎么可能潜得进来？
或者是军队内部出了叛徒？
就在秦笙笙握着手枪准备上楼之际，大门骤然被拉开。
狂风猛的灌了进来。
灯光将门口的影子拉得极长。
“笙笙？我回来了。”仿佛知道秦笙笙要上楼般，柳砚修率先开口。
外面豆大的雨哗啦啦的落下，来自世界的白噪音很好的掩盖住了一些不该出现的声音。
“大帅！你没事吧？”管家惊喜道。
柳砚修站在门口处。
疾风骤雨，一道闪电将他半张脸印得极白，又在轰隆的雷声后恢复正常。
“我没事。”柳砚修出声，像是在解释，目光直直的盯着紧握手枪的秦笙笙。
“我是回来报平安的，有人在那场宴会埋伏我，弄出了很大的动静，你们不要担心。”
“笙笙，”柳砚修仍旧穿着那身军装，“过来。”
秦笙笙看了一眼楼上，沉默的走过去。
柳砚修牵住她的手，将她一把拽进怀里。
他身上还泛着冷意，怀抱没有特别的味道，只是军服上冰冷的铁质装饰硌得秦笙笙有些不舒服。
他抱得很紧。
“我虽然没事，但他们搞出的动静实在太大，我需要去扫尾，你跟我一起去好不好？”
柳砚修下巴蹭了蹭秦笙笙的脑袋。
他将秦笙笙整个拢进怀里，抱得几乎密不透风。
“我今晚差点就死了，我以为我再也见不到你了。”他似乎在撒娇，但眼神却冷静直白得可怕。
“可以跟我一起去吗？”
怀中的脑袋轻轻点了点头。
柳砚修都这么说了，秦笙笙当然不好拒绝。
他一说自己差点死了，二说差点见不到她了。
三说想她，那秦笙笙有什么办法呢？
柳砚修兴奋的扣住秦笙笙的手。
秦笙笙离开前，叮嘱管家，“跟我们一起出来，派人将屋子搜一遍，我怀疑有人进来了。”
她确定她听见了动静。
“在我们没回来之前，你不要单独待在屋子里。”
搜查整栋楼不是很快能就能完成的事情。
只要派人守住出口再搜查，管家不单独留在家里就没事。
家里可能进贼和搞清楚城里的情况以及揪出间谍相比，前者便显得没那么重要。
柳砚修神色如常，“听太太的。”
管家点头：“是！太太，我立刻安排。”
秦笙笙点头，坐进了门口的汽车里。
柳砚修忍不住的弯唇，在探身坐进车里的刹那，他抬头往大帅府二楼看去。
一间昏暗的房间里，同样穿着军装的男人紧紧的贴在玻璃上，正怨恨的盯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