萦绕在耳畔，久久不散。
窗外的月光洒进来，照亮满床旖旎。
姜宁姝歇缓好半晌，缓缓坐起身。
“干什么去？”
纤细手臂被抓住，带她重新入榻。
姜宁姝皱眉推开他，“我去洗沐，兄长该离开了。”
她说罢再次坐起身，还未坐稳被圈进宽阔胸膛。
“又想要赶我走？”裴祁温和之声。
姜宁姝讥讽着笑了，“毕竟我们在一起，不合礼数，是大逆不道。”
姜宁姝有些杵裴祁，只有在这种时刻，才会靠着烦躁怒火挖苦两句。
裴祁眼眸上下微颤，被气到了。
长臂一展，翻身重新压制住姜宁姝。
“凭你怎么挖苦，我不会放你走。”说完，他报复性地落下吻去。
天色蒙上雾白，床边传来窸窣的声音。
姜宁姝睁开沉重双眼，一道身影浮在眼底。
裴祁穿戴整齐，看着她什么话都没说，掀开床幔离开。
“避子汤，兄长别忘了。”姜宁姝追着那道离去身影喊道。
裴祁脚步顿了下，“既有本事与我叫板，便不要求我。”
话毕，他甩袖离去。
房门“砰”一声关闭，房间再次陷入宁静。
姜宁姝泪花闪烁，狠狠闭了下眼，砸出一串泪珠。
沐浴而出，玉竹不知何时回来了，等候在门口。
“玉竹！”姜宁姝惊讶。
她还以为裴祁要她去祈求，才会放了玉竹。
“小姐！”玉竹一切照旧，搀扶姜宁姝入座铜镜前，擦拭长发。
“可曾为难你？”姜宁姝打量几番，担忧道。
玉竹摇头，“小姐放心，大爷并未为难奴婢。”
姜宁姝点了点头，看着铜镜里锁骨处留下的痕迹，抬手遮住。
“奴婢拿脂粉遮盖一下。”
主仆两人默契十足，谁都没有再提昨夜发生的事。
还未梳完妆发，外院有人来禀，陈家人求上门来了。
“这么早？”姜宁姝惊喜之余又诧异。
外头天才亮，他们怎来这么早。
“是，已在正堂了，大爷命小的来禀告小姐。”小厮跪地。
听见裴祁也在，姜宁姝心里莫名惊了下。
快速收拾妥当，疾步走进正堂。
正堂内，裴陈两家人都已入座，许是看见她来了，裴祁故意大声反问。
“你们想退了和裴家养女的亲事，改娶裴家大小姐？”
这句话正好飘进姜宁姝耳里，她心猛地一沉，瞳孔震大，满是不可置信。
怎么会这样！
陈扶砚被大理寺的人带走，这两日她做足了面子，连陈家大少爷都对她赞赏有加，怎会突然改变亲事？
不止姜宁姝震惊，连高座上的裴夫人都惊讶无比。
她内心确幸陈家终于眼明心亮的同时，又恼怒陈家人出尔反尔，把裴府大小姐当做什么了。
她们想娶便娶，不想娶便不娶。
“你们可知在说什么？当初你们执意要娶裴家养女，现聘礼已下，大婚之日定下，如今却要换亲？”裴夫人有些震怒的神色。
陈夫人坐于下方，只一个劲赔着笑意。
她并不想换亲，姜宁姝虽只是裴家的养女，但性情温和，礼数周全。
可珏砚归来，执意要扶砚迎娶裴家大小姐。
还说这次大理寺便是最好的例子。
她想了一夜，扶砚这次本不该进大理寺的，就是因为迎娶的人不是裴家大小姐，裴祁便不想插手。
世家联姻，喜不喜欢不重要，重要的是能不能帮扶自己。
“聘礼虽已下，但还未大婚。”陈夫人尽量随和祈求的语气。
陈家大少爷陈珏砚坐在下方，不由帮衬两句，“与大小姐联姻才是门当户对，不会叫外人看去笑话，将军说呢？”
陈珏砚敏锐地察觉到了裴夫人的不悦，怕今日换不了亲，特将话头引到裴祁身上。
他看得出，裴祁是希望换亲的。
裴祁面无表情，只眼底深处隐含着不易察觉的喜色。
“是，本该就是裴家大小姐嫁陈家，京城人都知晓，无故改迎娶裴家养女，倒惹了不少流言蜚语。”裴祁晦暗之声。
裴夫人深思熟虑起来了，陈家换亲固然可气，但想到当初陈家改娶姜宁姝时，京城那些贵妇人嘲笑的眼神。
还有林姨娘那个贱人，都敢光明正大嘲讽她。
她怎能咽下这口气。
换亲可以，不能叫陈家轻而易举换了去，定要好生蹉跎一番，出一出心中恶气。
“既要换亲，陈二公子怎未来？”裴夫人质问。
换亲之人是陈扶砚，他未曾出面，只兄长和母亲来，成何体统。
陈夫人面色难堪了下，转看向陈珏砚。
他们要换亲，扶砚自是不肯，好说歹说下都是不肯，还要连夜来见姜宁姝，惹怒了他兄长，禁足在祠堂反省了。
本该要等扶砚回心转意了再行上门换亲，可珏砚非坚持今日上门，说是已经与裴将军商议好了。
陈珏砚示意母亲不必慌张，他来应对。
“扶砚刚出大理寺，伤了身子。夫人放宽心，待他养好后必让登门请罪。”
裴夫人说那番话不就是想陈扶砚前来请罪嘛，陈珏砚便依着她的心思说，叫她心里得到满足。
姜宁姝站在门外，整个人透着一股不可置信的无奈和悲伤。
陈家要换亲，她往后该怎么办！
“有些人机关算尽，不还是竹篮打水一场空。”裴姝揶揄嘲讽，又有些高傲的语气传过来。
姜宁姝回头看去，裴姝由下人簇拥着，高傲地走来。
和姜宁姝对视时，她恶狠狠瞪了一眼，满是对她的看不起。
“大小姐！”姜宁姝垂下了眼，谦卑问安。
裴姝冷哼一声，经过她身边时故意撞了下她。
姜宁姝身子踉跄后退，玉竹在后面搀扶了下，才没让她摔在地上。
“小姐没事吧！”玉竹担忧声。
姜宁姝稳住身子，“没事。”
她们说话问安声惊动了里头的人，齐齐转望而来，凑巧看到裴姝撞了下姜宁姝。
裴祁眸眼眯了眯，当真是死不悔改。
裴夫人皱起眉，有些不满裴姝还是这般浮躁，不知礼数。
陈家好不容易想通了要换亲，若见她这等跋扈样，不换了可怎么办？
“都过来。”裴夫人出声，招手让两人都到跟前来。
在陈家人面前，她不能有任何的偏见。
陈家人撞见了裴姝撞姜宁姝的那一幕，陈夫人神色不悦落下，转看向陈珏砚。
虽没说话，但眼神说明了一切。
他当着觉得裴家大小姐好，要给扶砚换亲？
裴姝除了身份地位高贵些，再无拿得出手的，别到时害了扶砚。
陈珏砚心里诧异一个裴家的养女，竟这般放肆大胆，都敢当着众人的面推搡裴家大小姐。
可转而想到外界所传，裴家对姜家那位养小姐甚好，一应待遇都是正劲主子的待遇。
想来是多年的供养，叫她无法无天。
裴姝高傲走进正堂，没看到陈扶砚她有点不高兴，连礼都未行。
裴夫人恨铁不成钢，陈家虽有换亲的意思，可还是要靠裴姝自己争取。
她示意裴姝快些行礼问安。
裴姝看了眼陈夫人和陈珏砚，不情不愿弯腰一礼。
“见过陈夫人，见过大公子。”
她行完礼便自行站起身来，“二公子怎未来？”
既然要换亲，陈扶砚人呢？
她等着他来求呢！
陈夫人脸上的笑意快要维持不住，“他身子不适。”
“换亲，他本人却不来。”裴姝有些抱怨的口吻。
他要让陈扶砚再三求她，她才肯答应换亲。
“姝儿！”裴夫人含笑加警告的语气。
裴姝憋了憋嘴，不情不愿来到裴夫人身边。
裴夫人看了她一眼，示意她不得放肆，站在这里便罢。
裴姝有些不愿，但还是点了下头。
姜宁姝款款走进去，恭敬对着正堂的所有人一一行礼。
“起来吧。”裴夫人笑道。
姜宁姝起身，默默站到裴夫人身侧，再不发一言。
陈夫人视线频频从裴姝和姜宁姝身上掠过，实在看不出裴家这个正劲大小姐，有何好的。
她怎么看，都觉得姜宁姝好。